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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亲教训,自当铭诸肺腑。”
武藏仍继续说:“哪,伊织!就是失手,也不可以杀人!不可以答应会留下仇怨的比试。动刀动枪,只是为了尽忠职守!伊织,一定会有这样的一天。想颠覆德川天下的,不仅岩田富岳那班浪人而已,天主教徒的动向也不可置之度外。”
他斩钉截铁,加重语气说。
四
伊织与荒木又右卫门的比试不分胜负,忠真侯当然是知道的了,就是其他家臣藩士,称赞者纵或有之,但谁也没有因此瞧不起伊织。
可是不久,伊织得忠真面谕,要他前往长崎公干。是忠真侯得了老中的通知,要他去探访长崎天主教徒的动向。这是一个难题,若非手上功夫了得且长于才智而兼具新知识的人,不足为功。忠真侯想,除非伊织,没有第二人了。
幕府于年内颁下第二道天主教禁令,且禁止外国人的来航。但天主教是九州大多数的大名曾皈依虔信的宗教,一纸法令,怎能禁绝?于是,采取严刑峻法,且以武力为后盾。可是这样一来,竟如火上添油,把热烈的天主教徒赶入地下去了。那些潜入地下的天主教徒渗入贫困的农民阶层,起目所不见的反抗烈焰。以长崎为中心,蔓延各地,顿使地方上呈现不稳的空气。
幸好小笠原入驻小仓为日尚浅,藩下还没有发现天主教徒。民间的教徒,因前任细川家禁令严,却也不曾出现过成问题的不法之徒。因此,便向小笠原家下了这样的密令。
伊织这次出差是秘密的任务,是不带一个随从的单身旅行,领得相当数额的费用,偷偷地准备好了。
武藏一直没有开口,临动身那天早上,却提醒着说:“伊织,看情形你最好先去见森都为是。”
“是的,我也这样想。”
“也会碰到由利公主吧?”
“是的,有机会的话。”
“你总算扎下根基了。听说公主的生活也很安定。这次见面,倒可以安心地谈谈。”
“是。”
“老实说,我不愿公主住在长崎。公主自己绝不会有这种意思,但弄得不好,会有被卷进旋涡的危险。虽是冷静的性格,但她的胸中着烈焰。火能引火哪!伊织,能不能试试看,劝她到肥后的熊本住上一个时期?”
伊织不即答复,想了一会儿才点头说:“父亲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也以为住在长崎不妥,待见面后,拿这个话劝劝看吧。”
五
“父亲,还有什么?”
伊织重又问道。
“哦,长崎还有一个与我有师徒之约的人,是打倒佐佐木小次郎后我到了长崎,那时曾向我偷袭的雷电十五郎之子,名叫源太郎的青年武士。现在该有四十岁上下了吧?也许是天主教徒,问森都便可知道。在世的话,去看看他。”
“是。”
“另一个人也问森都可以打听到,就是‘一向宗’正觉寺的住持道智坊。还有我替他报了杀父之仇的与市,也可见他一面。”
“知道了。”
“当然,这些都是私事。最要紧的,自然是密命查访的天主教徒动静。可是,对小笠原家只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在外国人的眼中,长崎是日本的柜窗,虽是禁止外船进口,但九州的诸侯似乎都在长崎置有秘密联络处。本藩进驻九州为日无多,好像还没有这类机构。这方面也得打听打听。”
“是,理会得。”
伊织爽朗地回道。养父很少提到政治上的话,但偶尔开口,往往切中时弊。这点伊织知道,别的人却不知道,以为他只是仅懂兵法的赳赳武夫。
武藏对于别人的不谅解并无不满,但既活在这社会上,对于政治和世态,怎能漠不关心?只是他所着眼的,是世相波涛的底层,靠政治便无济于事。因此,武藏是从来不把政治当作一回事的。
伊织到了长崎,住在荣町的旅馆中。第二天早上,到郊外三本松的草庵去叩访森都。
“噢,伊织哥!真是难得。”森都高兴得颤声言道,“近日觉得会碰到的,果然不错。”
他仍是那么敏感。
“父亲要我问您好。”
“想该很壮健吧。”
“去年在京里病了一场,脸色虽未复原,没有什么了。”
“那就好了……那么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呢?”
伊织压低声音说:“殿下的密令,要我来打听天主教的动态,请多多帮忙。”
“噢,不愧忠真侯,派伊织哥前来,真是好有眼光。森都力之所及,自当竭尽绵薄。”
“务乞相助……还有一件私事,父亲吩咐我去看由利公主,想该也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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