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在路上将被人们称为『睔義』的低级妖兽猎杀,白哲一行人攒够了用来住店的三颗妖丹,因此,当黄昏已至,他们仍宅在房间,努力感知着外界的灵气,希望将其化作体内之炁,用两天的时间完成这最基本的积累……
“所谓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为己所用,在我看来,环境中的灵气,也同样是一种外物——修士可以将其化作属于自己的力量,可凡人却无法做到……”
“如果能提前觉醒魂器就好了——”白哲这样说着,放开盘着的双腿,缓缓起身,当他再次看到窗外那明显变暗,却本就没有阳光的街道,不由得心中起疑……
“不过,这种事还是先放一放,”他明白,自己如果想要回到现实,就必须强大到可以逆天而行,如今最紧要的,便是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变强之路,“巧合、必然,保留底线、不择手段……”
“我已将孔丘的身份彻底舍弃,毕竟这个世界已有了一位仲尼,所谓的儒家并不存在于这片土地——”
“不过,身为儒家之士,我终究还是要背叛他吗……”
白哲揉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正被某种东西压的喘不过气来
本应下定决心的他,如今却显得迟疑不定,那难以用语言描述出的『东西』,比之千斤巨石还要压抑,阻止其做出违背本心的决定……
“够了白哲!仁义道德又不能当饭吃!想想你当刺客的时候,可从未想过目标是否无辜……”
这样反驳着自己,那股异样的感觉很快便消失不见,他又恢复为往日冷漠的模样:白骨露于野,人命如草芥
(抄袭自曹丞相的《蒿里行》:皑皑白骨固然令人心中悲凉,然,并不影响屠城惨案的发生——这位枭雄的所作所为让作者有了一个十分浅薄的认知:将人命视为草芥的行为,与哀叹无辜生命逝去的想法,似乎并不冲突……这位白哲,便是如此)
。。。
“还是,不行吗……”
见苏冥放弃打坐,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表情像吃了一整块黄连般难受,白哲已猜到对方在这两个时辰中都经历了什么
“那就先放弃吧,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白哲这么说着,眼神转向另一边正在桌子上盘膝而坐的苏影:
“那么,影呢?”
“我能感觉到,体内的炁越积越多,可是——就算占满整个身体,它也没有要突破的意思,反而开始外漏。。。”
“看来,我们虽能吸收外界灵气转化为体内之炁,却无法完全控制它,说到底,还是没有适合修炼的功法,可这种东西只会在各大门派之中存在……”
听了苏冥的话,白哲若有所思
在觉醒魂器之前,门派中人便可借着其中收藏的功法,稳定体内之炁,为之后的修炼打下坚实的基础……
可各门派之外、地位卑微的散修,却只能凭着经验一点点摸索,或是在战斗中有所感悟,又或是遇到某位云游四方的师傅,方能学得一招半式,通过学院考核,进行为期三年的修炼,成绩优异者,毕业后即可成为记名弟子加入大门派;而其余的下位者,虽然可以作为修士进入门派,但只能成为普通的杂役,很难获得逆天改命的机会
在龙武大陆,修士们的修行即为量变引发质变的过程,当体内的炁累积到一定程度,就要进行境界上的突破——所谓“宥坐之器,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代入修行之道中,体内之炁必然达到某种合适的“中庸”,方可找到那条最为畅通的大道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而自知者何其少也?明智者何其少也?自以为是者,又何其多也?
人体这个“器”实在难以进行自我认知,正因如此,魂器才得以出现
。。。
夜幕降临
他终究迈出了这一步
寂静的夜晚,星月无光的夜晚,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中的夜晚……
恍惚间,升起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
白哲手握『破晓』,一遍遍检查着纸上的信息——这是他在白门楼,也就是如今所住的旅馆,凭右眼与记忆为自己定下的目标
这群家伙,未尝不是一方的天才,未尝不是所谓“别人家的孩子”
可今日——
就算在上位世界,也没有绝对的公平
他们这群在各自家乡里所谓的天才,在日后的旅程中,大多只能成为修士大族的垫脚石
假若面对的是这样的未来,不如就此死去吧——他们只是在内部损耗,这种牺牲毫无意义,不如为了另一个世界……
“不,并没有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弥补过错……”
“若无法在棋盘上胜出,那就只能在棋盘外耍些手段了……”
这样想着,白哲将这份“暗杀名单”放入怀中,他施展轻功,身形渐虚,从开着的窗口处来到了第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