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刘家的奴仆挑着寿宴食材路过。
刘崇信叫住他问:“村里是不是来了个李生?”
关于林婉清的闲言碎语,不仅在村里传开了,还传到了刘家大宅。
这奴仆是知道这事的,不过刘崇信和林娘子亡夫是同窗,而且现在有个张相公在,奴仆不敢直说,含糊道:“有个李大相公和小李生,是外乡来的父子,这段时间住在林娘子家。他们还说,李大相公…… 曾和公子一起在外求学。”
两个大男人,住在林娘子家?
刘崇信顿时心生怒火,觉得同窗好友的遗孀有失检点。就算要再嫁,也该明媒正娶,把陌生男人留在家中算怎么回事?
他又开始疑惑,寻思自己在外求学时,是不是真认识姓李的生。
听到主仆二人的对话,似乎涉及某个妇人,张怀玉装作没听见,转身看向远处的山峦。
这事不急,等有空了,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刘崇信当作没事发生,笑着对张怀玉说:“怀玉兄一路奔波,先到寒舍歇息一晚,明早我们上山观赏摘茶盛景。我在山中偶然发现一处清泉,取名‘玉泉’,泉水清甜,是泡茶的佳品。”
“那我定要尝尝。” 张怀玉笑道。
两人结伴而行,来到刘家大宅,从正门进入宅中。
穿过厅堂,来到一个内院,丫鬟将他们引入房中。
“孙儿拜见祖母!” 刘崇信跪地磕头。
刘家的老夫人年近八十,眼不花,耳不聋,身体硬朗,手持一串佛珠,笑容满面地说:“快起来,让祖母看看瘦了没。”
刘崇信起身向前,介绍道:“祖母,这位是孙儿在济州结识的好友,济州通判张相公之子张怀玉兄弟。”
一听是通判的儿子,老夫人立刻肃然起敬,想要起身说话。
张怀玉赶忙说:“老夫人请坐。”
一番寒暄后,二人告退,老夫人亲自送他们出门。
随后,又去拜见刘崇礼的父母。
老刘员外已六十多岁,身体不太好,生了一场大病后,行动有些不便。
热情接待了张怀玉,又是一番寒暄,刘老夫人让奴仆为客人收拾卧室。
拜别父母后,刘崇信带着好友去见妻子。
等张怀玉去客房休息后,有奴仆过来对刘崇信说:“三郎君,老爷有话问你。”
“稍等,我这就去。”
刘崇信换了身家常衣服,跟着奴仆来到父亲房里。
老刘员外问:“你在外求学时,有没有姓李的朋友?”
刘崇信知道父亲所问何事,回答道:“孩儿好像结识过姓李的,但关系不深。父亲,那对李姓父子真住在林娘子家?”
“都快十天了。” 老刘员外说。
刘崇信说:“这很不妥,有损故友名声,也有损我们刘家声誉。那对李姓父子有没有什么不轨行为?”
老刘员外虽足不出户,但对村里的事了如指掌:“这两个外乡人,养了一头牛,是有烙印的官牛。白天帮忙干活,还教那遗腹子(刘佑)读,晚上天黑了就说。每天听他说的村民,有好几十人呢。除此之外,没别的事。”
“这倒奇怪,难道是流落到此的江湖说人?” 刘崇信低声道。
老刘员外又说:“家里的下人也在议论。我让人查问,最后查到两个奴仆头上。一个是负责柴房的下人,他出去砍柴听说后,回来就到处讲。一个是你娘身边的丫鬟,是有人暗中教唆她的!”
“谁?” 刘崇信问。
老刘员外冷笑道:“还能是谁?村西头的刘富贵。这家兄弟五个,最近几年不安分,要不是看在同宗的份上,早就把他们赶出村了。”
刘崇信怒道:“这家伙去年占了林娘子一块地,那块地没种界树,界石也被他移走了,怎么说都说不清。我当时就告诫过他,别再打林娘子的主意,没想到他还不死心!”
老刘员外说:“林娘子那死去的丈夫,是你的同窗好友。林娘子的父亲,和我也有交情。这件事我一直没管,就等你回来处理。那李家父子,你去探探情况,该赶就赶,该送官就送官。”
“孩儿明白。” 刘崇信说。
老刘员外又说:“刘富贵五兄弟,他们妹妹虽给贵人做了妾,但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她生的都是女儿,贵人又有了新欢,早就失宠了。既然如此,不用再顾虑,今年让他们服差役。”
刘富贵五兄弟犯的大错,不是他们的胡作非为、欺负弱小,而是经常不听老刘员外的吩咐。
比如已经警告过,不许招惹林娘子一家,可刘富贵还在打坏主意,甚至妄图利用老刘员外来达到目的。
这几年,类似的事可不少。
豪强整治人不一定要见血,让他们服差役,就能让他们家破人亡。
“是!” 刘崇信躬身道。
刘崇信正要离开,听到父亲说:“那李家父子讲的故事不错,和二郎神的传说有关。你祖母信佛,把这个故事编成话本,找个能说会道的奴仆,早晚讲给你祖母解闷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