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好凶猛

第48章 卜卦

向来青丘并非无人滋扰,曾有恶人来此撒野时,镇子上聚集好汉,尽能摆布。待打得来人大败亏输了,便往山上雾里一赶,万事皆休。

此时纪叔便与一群汉子,将那一帮人赶着出去。龙凤楼里又平静下来,收拾了打烂的东西,吃客们笑笑嚷嚷,谈论此事。

李衿见了张玦,一时心不在焉,胡乱用些茶点,会了账,便下楼出去了。

走在街上,这王爷闷闷不乐,街头见了一家门面,搭了一个棚,下安着一张方桌。桌子左边挂着一面招儿,写个“医”字;右边儿亦也垂着一面,写个“卦”字。微风徐徐,将那一个“卦”字,轻轻吹动。

那桌子后安然端坐的,自然便是净虚道长。李衿见这老道,正闭目养神,便走过去,坐下了在桌子前。

道长心知来了客人,开眼看了李衿一回,微微笑道:“客官是家中谁人,微染小恙?”

李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净虚又道:“客官是心有所惑,日夜忧患?”

李衿又“嗯”了一声。

那净虚便问道:“未知客官要问哪一件?”

那王爷却先问别话道:“不知先生安能推演人之运命?”

道长答:“一曰天数,二曰行止。”

李衿再问道:“天数如何?”

净虚笑道:“天数乃前缘分定,俗语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李衿再三问道:“行止如何?”

净虚仍笑道:“行止在于人心,心净空明,自然身修性养,自然无灾无厄。”

李衿见说,沉吟良久,再四问道:“先生这里,诸事皆可问得?”

道长笑着点下头。

李衿便道:“烦借纸笔一用。”说毕将桌上纸叠上尺子拿过,拈了一张纸来,又将笔架上的笔,握了一支在手。净虚把那盛墨的砚稍稍一推。李衿便饱蘸浓墨,又思虑良久,才在纸上写下心中所问来,递过去给道长。

道长将那纸开在眼前一看,即掩起来,抬头看着李衿,并不再笑了。

那王爷见道长看他,晓得道长在估他的身份,故意问道:“此事可卜算得否?”

净虚一动不动,只看着李衿,久久不语。待李衿将笔还搁架上,才缓缓把那问卜的纸盖在一边,自将起笔来,另取了一张纸,也不发课,便写下几句,折起递予那王爷。

李衿得了卦,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声谢,便走了。道长看着那银子,又看了看李衿的背影,将手拢在袖内,恍惚出神。

这王爷得了那卦,合在手里,又在街上走了一回。那时天高风清,市集热闹,远山青中含黛,秀色延绵。李衿走着,微微叹息,低头将那纸开来看,见写的是“乾坤倒置,龙战于野,圣主中兴,万化归一”。他倒不提防,道旁茶楼之上,一个青袍碧绦的年轻公子,占着临街雅阁,低头看见了。

院子里今日客人倒少些,各个都闲。张玦拉着簪儿的手,一路跑,回了院子,先见了药娥。药娥看见他俩,便笑起来,问道:“你两个,又上哪儿玩去了?见着姐姐没有?”

那两个先放开了手,簪儿摇头道:“没有。”便与张玦一并跑进去了。

在院子里,便是簪儿带着张玦走。小姑娘寻了个空房间,与张玦进去,关上了门。方才看见了人家打架伤人,这丫头吓得不轻,此时回了家里,在这空房间里待着,有张玦陪着,心里虽仍砰砰地跳,却不那么怕了。

张玦看着簪儿,见她香汗微微,鼻息细细,忍不住露出笑来。簪儿见张玦笑,亦觉得那紧张刺激,已放松下来,也忍不住笑起来。

两个笑了一回,不觉贴近了脸,渐渐地情动起来。张玦不由得抬起手来,捧起簪儿的脸,手指抚过她的鬓发,划过她的耳廓。簪儿慢慢地要合上眼睛,待张玦来。

谁知这时候,一旁的灯台上,几碗火苗,陡然间着起来,照亮了房间里。张玦簪儿两个,吃了一惊,转头去看。那房里却活了过来,灯盘灯架,无点自明;那青帐布幔,晃然变作了缀宝珠帘,垂星挂彩;桌椅梁柱,霎时油光滑亮,焕然一新;空瓶中探出一枝,瞬息花红叶绿;这一个房里,忽然间彩绣纷飞,一刹那锦绣辉煌,慌得两个不知如何,呆在那里。

这房里向来是少人使用的,要不簪儿也不带张玦进来,此时见了这景况,并不知是有甚事。

却听得门外有人声进来。簪儿大吃一惊,忙将桌帷掀起来,一头钻进去,呼唤张玦,也躲进来,两个便蹲坐在里头,并肩依偎。

只听得一个声音道:“王爷大驾,垂赐降临,寒舍蓬荜生辉……”

簪儿一听,是姐姐的声音,更添了惊慌,紧紧握着张玦的手,手心出汗,也顾不得。张玦晓得她担心闯祸了害怕,翻手亦握紧她小手。

随即听见了姐姐与来人分宾主就坐的声音,姐姐唤人上茶摆果品点心的声音。又听见了姐姐叫了一个人来。簪儿在桌帷底下看见,认得是阿暇的鞋子,又且步子慢吞细小,心里奇怪,这丫头闹起来比花仙还疯,如何这时乖得像个大家闺秀。

那进来的,自然是阿暇。姐姐伴着的那一位客人,却是青云王。阿暇因给李衿降服过,故此见了他有些儿怕。此时听得姐姐道:“此女乃是王爷故人,向年曾在王爷府上做客,未知王爷还认得否。”这是姐姐一贯的伎俩,她因曾在王府里偷奸耍滑,骗了阿暇出来,此时见李衿来了,只怕要问罪。所以便要占住先机,阴阳怪气编排他一个掳掠女子再说。

谁知那一个王爷倒不摆架子,见如此说了,即回道:“是李衿的不是了,彼时不知乃是贵府上宝眷,多有冒犯,容李衿赔罪。”

姐姐安然受了,便叫阿暇出去。她本来还提防着呢,看那王爷谦让有礼,也不来刁难他,又想不知他此来何干,如何能得一个相安无事的法子,且看他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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