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科举新悟

老刘员外，就是下河村的顶梁柱。

这话绝非虚言，面对赋税压力，他独自承担了，村子暂时风平浪静。

至少，在夏粮开征前，村民不会察觉到异样。

提及此事，刘崇信就满腔怒火：“为官一任，盘剥百姓，实在是厚颜无耻！”

张怀玉听了有些尴尬，毕竟他爹也参与催税，还是赵知县的上级。

县里交给州里的越多，他爹截留得就越多，朝廷对此是默认的。

赵知县唯一的问题，就是手段太狠了。

“不说这个了，去找李大郎吧，” 张怀玉不想谈这个，转移话题道，“昨日听到那些经义新解，我决定推迟回济州，多留几日请教学问。”

刘崇信说：“李大郎年纪轻轻，就融合三典，真是不可思议。就是不知他的时水平如何。”

张怀玉说：“时肯定差不了。”

“那可不一定，” 刘崇信说道，“就说济州院的守仁兄，我与他才学相近，可写时，我总不如他。”

张怀玉叹气：“我也是这样，时写不好，考进士就难了。”

两人一路闲聊，结伴出门。

至于孙乾，这瘦子还在睡大觉，早饭都不吃。

来到林婉清家，老远就闻到一股刺鼻味。

刘崇信走近一看，赶忙捂鼻后退。

好家伙，肥堆本来就有牛粪，现在竟用水浇。浇了水还不够，像和泥一样搅拌，然后直接用手捏粪土块。

融合三典的小李秀才，正坐在柴房屋檐下，快速捏着粪土块，双手沾满了污秽。

“这…… 这实在有失斯。” 刘崇信惊叫道。

李然双手不停，扭头看了一眼，无奈地说：“我也不想啊，这是仙人教给我爹的法子。”

张怀玉无语：“仙人就教你捏粪块？”

“不是教我，是教我爹的。” 李然纠正。

这仙法，太不雅观了！

两位公子退到远处，感觉像在做梦，怀疑自己没睡醒。

好大一堆粪土，都要捏成块。

父子俩一起捏，捏出三四十个后，李国强就在粪块里仔细种下土豆种子，然后搬到菜地里。

林娘子家的菜地都已平整好。

种了土豆的粪块，被李国强整齐摆放在地上。旁边放着个筛子，筛出细土盖在粪块上，又撒些草木灰，再浇水浸湿就完成了。

要是天气暖和，再过二十来天，粪块里长出的土豆苗就能移到坡地去种。

要是降温，就得等三十多天。

李然这活泼的性子，让他捏一上午粪块，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没办法，得忍着，就当磨炼心性。

唉，还是当官挣钱容易啊，种地致富太难了。

刘崇信和张怀玉没见过这种播种法，虽嫌弃，但又忍不住看。这一看就是两个时辰，就像大人看挖掘机施工一样着迷。

到中午，粪块终于捏完。

李然反复洗手，总觉得洗不干净，不禁悲从心来 —— 他的两位红颜知己，就这样被亵渎了。

张怀玉拿着时上前，离一米远停下：“然之兄，能否帮我看看时？”

三分请教，七分试探。

要是李然时不行，张怀玉心里能平衡些。就像遇到个全能学霸，数理化都满分，结果作和自己差不多，多少能让人舒服点。

“我不太懂时，随便看看。”

李然接过，搬了个凳子坐下，仔细阅读。

看完，李然好奇地问：“你写经义，有固定格式吗？”

张怀玉详细说道：“起首，释题，阐发，例证，收束。起首我还可以，例证就不行了，写不出进士章那种感觉。我的时老师多次指导，可一写就乱。我去京城考了两次，一次比一次差，老师都不知怎么教了。”

李然不会写八股，但知道八股的流程，也看过一些明代佳作。

仔细对比格式，此时的经义已有八股雏形，只是叫法不同。

经义：起首、释题、阐发、例证、收束。

八股：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大结。

主要区别是正式议论部分，宋代经义可自由发挥，明代八股细分了几个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