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太孙此行来势汹汹,对三关里的武官而言并不是好事,但对三关百姓而言,能有天家血脉驻足,却是天大的喜事。
因此被曾辉带来帮村的老百姓也十分高兴,当然之前也高兴了一回,但此回说是真的人来了,而上回只是仪仗,于他们而言也并无区别。
太孙就看着这么一群忙碌的人忙来忙去,脸上却带着微笑,心中始终不解,这些人为何要这般高兴。
将军府里,因为萧安的到来而摆脱了困境的杨三爷与魏九重,在让人看守住刘家的后院女眷子女之后,发现他们又陷入了新的麻烦里。
杨三爷瞪着眼睛看萧安,“哈,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做事儿到底过没过脑子?边关大将也是随随便便可以杀的?还有刘希庭的长子也能随便弄死了算了?你们这算什么?就是要动刘家,那也得要证据确凿!不是像你们这般胡乱杀人!”
这可是愁死杨三爷了,杀人不过头点地,然而要让人服气才行,边关大将随随便便就死了,如何与三关的将士们交代。
杨三爷之前是恨张公公任意妄为,让他们处于危境之中,这会儿更恨萧安,就算是替他们解围,也不用杀了刘希庭的长子,否则他们更是有理说不清了。
人先死了,就是后面查出多少出来,只要刘希庭父子没有亲口承认,在别有用心的人嘴里许就是假的。
还有石奎着人抓了风吼城的所有商户,连外夷商人都不曾放过,然而还是没寻到秦泰的踪迹,才不得不相信简知府所言,此人暂时找不出来。
然人找不出来,石奎便着简知府用了印,写了通缉贴满了风吼城,只将秦泰的罪行写了个清楚,再道能提供线索者赏银十两,能捉拿着赏金三百。
随后,简知府才空出空来见风吼城中有名望的人家,解释今日城中之事,又要交代明日前往城外迎接太孙。
其实此时风吼城中的名望之家对迎接太孙之事已无多少喜悦,其中一个年长者更是道:“杨大人,实不相瞒,太孙与钦差石大人所为何来,也是朝廷大事儿,与我等也并无多大干系。只是如今大人说事涉三关商户,我等心中难免惶惶。还请杨大人能说个明白,我的族人受惠三关上回者众,若是三关商会没了,又该以如何为生?”
这事儿简知府还未想到,为保自己一条命就已经竭尽所能了,只得长叹一声,“也不瞒众位,此回我这项上人头也已不知能否保住,三关通商之事,我确已不知日后会如何。”
“然而,”简知府一顿,看向众人,道:“明日前往迎接太孙,想太孙也会关怀三关民事,诸位若是有意,便推举一人出来,与太孙求教,许还能有一用!”
三关通商之事是当年由南阳侯向朝廷求来的,如今南阳侯回京尚了主,往年朝廷也不曾重视过三关里的通商之事,加之今日钦差石奎石大人带人大肆收押商户,风吼城中的人多少开始担忧朝廷是否会封闭商道。
特别是在座的人知晓事起三关商户中秦泰涉嫌私开铁矿和走私兵铁这两项罪名之后,对三关商道之事便更为担忧,已然在心中认为,朝廷必然会封闭商道了。
那年长者不得不跟着叹气,“杨大人也知道,三关里老百姓吃得饱穿得暖,也不过这十年来的事,如今日子好不容易过得好了一些,要重新回去过上苦日子,难啊!”
但难不难的,简知府还真不大在意了,横竖此回他要是祖坟长了青苗,也最多换来个革除功名,罢官回去当田舍翁的命运,三关里老百姓日后会怎样,那也会是下一任的事情,便拱手道:“诸位,还看太孙如何看待三关通商之事了。说起来,我等也算是祸从天降,谁又能想,秦老板那般的人,会有这样的野心来?”
“这走私兵铁,还涉及着三年前六关里的魏侯通敌案啊!此回萧家的外孙女随太孙来边关,意欲何为,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此事牵连到了三六两关,想要善了何其之难?如今,唯一的办法也不过是尽快找出秦泰来,好将此事闹了清楚。否则,只怕又会是一番血雨腥风,不知牵连多少家。”简知府摇头。
三年前六关里因魏侯案被牵连的诸家惨事好似还在眼前,简知府自己想着都觉得骨子都冷得发抖。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皇权就是这般可怖的存在,令人恐惧与敬畏。
在座的诸人纷纷摇头接耳,想要拿出个法子出来。
简知府在一边看着这些人一脸着急的模样,心中也忍不住连连再叹气,想城外被征用的老百姓们高兴的脸孔,他们只知道自己能见识到大人物而高兴,哪知晓自己的安稳日子,许以后就没了。
他既是决定投靠太孙了,就已经让女眷将自己这几年的账目全理好放了起来,且还有这几年在边关里捞到的东西,能有多少都让装了箱,只等着太孙一到城中,他便将这两样东西交上去。
至于这些老百姓,他可管不着了喽。大伙儿都各安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