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大姑娘可没萧安那般野心勃勃,“能打赢男人就够了,上战场杀敌,我一姑娘家可没想过建功立业怎的。”
萧安斜眼,“一副轻甲多少银子?你要不上场杀敌穿那个做甚?趁早捐出来,给别人用去。”
常家大姑娘又不傻,进了肚子的就不可能吐出来,“这可是魏侯给我的,当初可是说的陪你玩,没说要上战场啊?要上战场我娘还不给我哭死了?”
“要真到那一步,连女人都要上战场了,”常家大姑娘声音低了下去,“就是没轻甲,那也得上的。”
这一说难免又想到了三年前,那时常家大姑娘也不过十三,作为领头的萧安已回京中与自己母亲祝寿,魏侯连退两城……说是杀人,她也是杀过的。
萧安突然站起身来,与常家大姑娘道:“我去水牢里看一看。”
说罢,也不听常家大姑娘说好,萧安便转了身。
常家大姑娘站在那看着萧安的背影,嘴里长长吐了口气,随后却是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水牢里,张公公正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偏着头与行刑的人道:“啧,不行啊,这也太轻了点!”
山匪的喉间又发出一声嚎叫,张公公堵了堵耳朵,身子朝前倾了倾,“重了重了!所以说你们这些门外汉,动刑都不会,还指望人家说实话?”
张公公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摆,卷起了袖口招呼道:“给你们露一招,可给瞧好了,下回用起来保准有用。”
萧安刚好进门就听得张公公这一句,难免有些想要开眼,就道:“张先生是打算用滚钉还是盐浇?”
本打算露一手的张公公见萧安来了,心中却是迟疑了,转过身来道:“审讯犯人,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来凑这热闹做甚?”
纵使萧安着男儿装,但在张公公眼里,这也不过是个不甘命运的女子罢了,就冲着她那玩笑一般的那声爹,也不愿意让她见着自己那一身令人胆寒的见不得光的手段。
萧安却是嘻嘻一笑,“哎哟,当爹的审讯个犯人,我还来不得啦?”
张公公眉头一皱,倒是将自己真当了萧安的长辈,不由得训斥道:“如今你爹已经尚了公主,这话要是传回了京里,入了公主的耳,有你受的!”
萧安却挑眉,“我才不信公主愿给我爹给脸。”
虽然淑宁公主跟她娘不太对付,不过对着自己,萧安也没发现有哪不好的,好歹时常遇见了也给个好脸的。
当然,哄女人嘛,萧安向来擅长,公主也不例外。女人越老就越喜欢听好听话。
衡量了一下,萧安发觉了自己比南阳侯更多的好处,“我长得年轻,嘴又甜,人又比萧曹长得好看,我怎么看,也觉得公主娘娘该多喜欢我一些啊。”
张公公被萧安的厚颜无耻给惊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里想着萧家老二应该是个女的呀,不然魏氏不至于把好好的世子之位不要,非说自己生的是个女儿不是?
回头张公公便把人往外撵,不然这审讯都问不下去了,说到底还是对自己那些个手段有些忌讳,不愿意污了她的眼。
萧安被撵着出了地牢,回头不见常家大姑娘,便去见了赵大郎。
赵大郎跟他们不会说的话,在对着常将军却是会说,跟常将军说了,再跟萧安这些人说就没多少隐瞒了。
说起来也是他们父亲倒霉,本在山里好好逮自己的野味儿,偏偏就不老老实实呆在谷阳城这一圈子,回头去了凤阳城。
凤阳城与凤鸣山之间的八卦山、九阳山等地盛产老虎,一张剥得完整的虎皮便价值不低,然而那里乃老虎聚居之地,猎户们要为了虎皮往里面走,说不得就是自己想不开了想死。
赵大郎的父亲年幼侥幸救过一个被流放的罪臣之女,因作男儿装,许罪臣自己还有些门路,因此没有流入烟花之地或是被罚为罪奴分派在京中各高门里为下人,一直跟着家中男丁一道被流放至了谷阳。
等快到谷阳之时,那一家子便死得只剩下最后父女两人,那当父亲的深知自己也活不了几日了,便趁着押人的衙役不注意偷了钥匙还是甚的解了自己女儿的镣铐,让自己的女儿跑了。这一跑便遇得了赵大郎的父亲。
这谷阳外的山,就是赵大郎父亲的地盘,要是躲一群衙役,又有何难。
况被判流放千里的罪人,一路之下还能活下来的也不过了了,那群衙丢了个犯人,先是惊慌,后就只当作逃跑那人已经死了,就此回去复命。
毕竟脸上顶着一方罪奴印的人,只要一出现,自然只有被抓捕归案的下场,而对方要是一辈子不出山,于他们便半点无碍。
因此赵大郎的父亲捡得了个媳妇,再就有了赵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