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膜器厂家

第1章 卖女

今年因为五黄临太岁,周围都有旱灾。

有旱灾,就有麻烦。

黄老汉年愈不惑,因人显老,都叫他老汉。

这老汉贫苦半生,上无父母,枕边有妻,膝下,有一儿一女。

因这一场旱,揭不开锅。树皮草根,吃了几个月,也过不下去。眼看寒冬即至,便与老伴商议,将女儿卖了,换些钱来,往大户人家里去,买粮过活。

他老伴无计可施,只得应允他。

俩老便寻人去问,觅得一个婆子,说是有门路,便托人找来了。

那婆子,听得说是卖女儿,要寻下家,喜滋滋地荐了北镇上的一个员外。说他家家业盛,人丁旺,又念了许多好处。

黄老汉跟老伴犹豫再三,择不如撞,定下这家来。

那婆子更是欢喜,便说:“我今儿个就过去,打个招呼,明儿一早,你们只把女孩儿送过去,便成了。”

次日,老汉塞两块草泥下肚,便告别老妻孩儿,抱着小女,凄凄然往北镇去了。

野郊上,秋风凛凛,天净蓝,白骨皑皑,野萧瑟。

黄老汉走过一个土丘,回头望去,他那草屋妻儿,已远出天地。便转折西行,再往南,绕过自家,径小道投路再走。他怀里抱着女儿,小小的身子,瘦弱好似柴枝裹皮,正伏在老汉肩上,昏昏欲睡。

那老汉走着,忽地就自己说起话来。他说:“日子难过啊……二妞啊,你莫要怪父亲心狠,实在是老天爷不长眼……”说着念起家中辛酸,老泪两把,几乎要淌出血来。拍着他家二妞背脊,续道:“你这一去,虽给人家糟蹋了,养活得你父亲、母亲、哥哥,也算是你的孝心……”他女儿只是伏着,也不知道听得不得。

原来,这老汉却有个心思。他曾听得说道他们南面山里镇上有个窑子,也买卖女孩儿。不分何时,不看姿色年龄,一律能得足两的银子。若卖到别户人家,这荒年里至多给百十钱。然而,若明说是卖进窑子里,那老汉的妻决计是不肯卖。因此,这老汉才虚觅个婆子,假意要卖员外,先抱了女儿北行,骗过他老伴,才转折南去,要寻那窑子来,卖女儿。

这一去,该有,十多里野路,八九里山路,三五里水路。但天旱地干,江水枯涸。黄老汉走走歇歇,过午时来到一座山前。那山也不高,也不险,只是山里无端端起了一阵雾。老汉便纳闷,今年大旱如斯,赤地不知几百里,哪儿去起得来这一阵浓雾呢?

他虽疑惑,却不多想,直往雾里去。那山路却平坦,只是雾浓,不得见远。一时走出雾来,山道旁一块似石非石的大碑矗立,碑上大篆古朴苍劲,刻的两字是,青丘。

老汉识字不多,看得两眼,便抱着女儿前行去了。

出得山腰来,那山下小镇便现在眼前。

这镇上无甚奇处,街市也不热闹,也不冷清;人家也不多,也不少;天气也不旱,也不润。就如凡间最寻常的小镇一般。

黄老汉怀里女儿这时醒过来,老汉便把她放下地,牵着她手,一块儿,往镇上走去。路上见有破庙,庙后有溪流,忙伏在水边,看那溪清澈透底,急掬一把,送进嘴里,甘甜可口。黄老汉久不见水,这番直喝至肚子撑起,教女儿喝了几口,才站起续行。

来了镇上,沿路人家,问是哪一家,收买女孩儿。老汉手牵女儿,便往南去行。

寻觅间来到一条大道,那道中间一幢鲜丽红楼,俏生生立在那里。便知道,这就是镇上窑子了。

老汉牵着女儿,来到楼前,细打量时,才见这楼的好看。朱红柱子琉璃瓦,百格窗棂四扇门;门内屏风遮拦,不得见里边是如何;门额上的四字是,湖林瑶夕;门边题的是:红尘冷眼,看世人金迷纸醉;对的是:贱妾暖怀,讨凡间一晌贪欢。因那字极隽秀,老汉便站着,看了许久。

忽见门里两个姑娘,有说有笑的,送一个公子哥儿出来。老汉才醒觉,带女儿,往那楼边巷子里去。那楼的边门倒不似正门那么富丽,只贴了两个到福。老汉又再犹豫了一会儿,才拍起门来。即刻来了个姑娘,把门一开,问清了来意,让老汉入内,在一个房里坐等。那房也不甚华丽,桌子上倒摆了糕点饼果。老汉肚饥,便吃了一个,又叫女儿吃。他家二妞也饿了,一手拿个绿豆饼,一手拿个松花糕,左右开弓吃起来。

糕饼还没吃完,便听见说话声来了。老汉急催他女儿“快吃快吃”。便从门帘里掀出几个姑娘来,当首一个穿戴整洁,面容秀丽,眉目间温婉可人,轻轻柔柔地说:“慢点吃,别噎着。”说毕笑问老汉:“是您老人家要卖女孩儿么?”黄老汉见她和蔼,便舒下心,回说“是啊”,跟着便要诉苦,拧起脸来说难。哪知那姑娘竟不理会他,蹲下身子一边替老汉女儿抹嘴角饼末,一边问她:“今年几岁了?家住哪里?可真要到我们这儿来?”一叠说话都只是问这女孩儿。

老汉见了便犯懵,心道:“这里姑娘看着伶俐,怎么不知事?一个七岁的小女娃懂得什么?是我老黄卖女儿,又不是她自个儿卖自个儿。”欲待插嘴,又不敢造次。

却见那姑娘连问三次:“你是不是要到我们这里来?”二妞不知该如何答,看着老爹,老汉也不知该怎么说;“你想清楚,真的,要到我们这里来么?”二妞傻了,只知道看着那姑娘;“你要来,就点头——来么?”二妞看了她老爹一下,黄老汉点了下头,二妞又看着眼前的姑娘,想了一想,便也点下头来。

既如此,便成了。

那姑娘教人取出金称,当着老汉与二妞的面,称足十二两银子,布袋兜了,却交予二妞。二妞本来还不敢要,在姑娘手里推搡着。老汉看见银子,都忘了还没谈价钱,喜得便伸手去拿,他两手合托着,伸过去,银子便落在他手里。这老汉自也是第一次卖女儿,也没见过,也不知要立契合同。但人家不说,他也不知道要问。

那姑娘见了,也不着恼,便说:“那么待会儿,就要带她进去了,爷女俩说会儿话吧。”带着别的姑娘先走了,留着他俩在那房里。

黄老汉一把鼻涕一把泪,抱了会儿女儿,哽噎难言,自哭了一阵,听得人声来了,便说:“二妞,爹走了……”转身原路去了。

那二妞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了,见了他老爹哭了一阵,转身走去了,只叫了声“爹”。


人气小说推荐More+

公府小娇媳
公府小娇媳
【传统古言+强取豪夺+尤物小白兔VS清冷大权臣+前夫追妻火葬场+臣妻+女非洁】高嫁侯府后,沈栗战战兢兢服侍:“我跟世子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重要!”她生得好,冰肌玉骨,婀娜妖娆,天生尤物。婚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鸣,蜜里调油,渐入佳境。她这个不受宠的庶女,也在侯府得到了该有的体面。谁知婚后一月,娘家却发生一件大事。她那本该嫁给国公世子的嫡姐重生了,突然闹着不肯嫁,非要让她和离,将夫君让给她。“实在太荒
明月落枝
高冷权臣清心寡欲,他装的
高冷权臣清心寡欲,他装的
虞笙一生攀附权贵。不为振兴家族,只为站在高处。她日日精心打扮,逮着机会就在众人面前弹琴作画,包装自己。每次抛头露面,江焳都拆她的台。纵使他年轻有为,矜贵无双,是万千贵女心中的白月光。虞笙也讨厌他。直到一日,江焳亲妹妹递给她江焳撰写的册子。里面记录了对她热烈狂放的情意,以及无数匪夷所思的臆想。看得虞笙小脸通黄。好吧,如果拆台是为吸引她的注意,她勉强可以原谅他。-年过六十的老尚书要娶她做续弦。她走投无
楼九
妻调令
妻调令
自从发现世人眼中芝兰玉树般的未婚夫是个双重人格的蛇精病后,曲潋一直想要退了这门可怕的亲事。 可是偏偏对方两个人格都认定了她,让她的闺阁生活中无处不是他的痕迹,带着一种无处不在的浓郁的掌控欲。 更让她苦逼的是,世人皆认为那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她不嫁真是眼瞎了。 于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曲潋在世人的祝福中,悲痛地上了花轿、入了洞房。 婚后的生活,果然如她想象般的“悲惨”。 这是一个世人眼中的完美男神与差点被
雾矢翊
夫人要和离,搞垮夫君我就走
夫人要和离,搞垮夫君我就走
孟若华重生了,这一世必定要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婆母算计她的嫁妆,孟若华转身把宋家的铺子搬空了; 小姑想拿她的首饰,那教教小姑如何花钱买自己喜欢的吧; 小妾想把孩子记在她名下,她一定好好教养孩子; 无良夫君想结交贵人往上爬,那我就断了你的路! 还有觊觎她位置的沈云岚,位置给你,我走! 她带着和离书走了,留下宋府一个空壳子。
石兰
守寡六年后,娘娘重生了
守寡六年后,娘娘重生了
前世徐玉宁与太子大婚当日,三皇子萧夺带兵杀进皇城登上帝位,徐玉宁被他强行纳入后宫封美人。太子身死,她愿意为太子守寡,怎能委身于小叔子?她拒绝承宠,彻底把这位新帝惹怒,最后被困冷宫一隅,六年后香消玉殒。重回被萧夺厌弃这一年,她走上了争宠之路。 各宫娘娘瞬间坐不住了——康嫔:呸,迷得先太子神魂颠倒,现在又来勾引皇上,我看她就是狐狸精!淑妃:哼,都人老珠黄了,还巴着皇上不放,真不知道皇上图她什么!身为后
宁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