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亦安慰她,“总会有办法的,京城总要比营州富庶。”
“哎,要是没有突厥人……”周夫人看了一眼几天内瘦了一圈的女儿,又接连地叹气,想说“我顶喜欢你们家守义的。”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杨夫人岂能不知周夫人未尽之言是什么,心中早就悲痛万分,也只得强忍着压了下来,说些路上保重的话。
送别的宴席本就凄冷,现在更加难过。周夫人看看玉家人,再看看自己的女儿,并不愿意终席,提前站起来向杨夫人道:“家里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好,我们就先回去了。”
到是周大人,与玉将军各喝了一大坛酒,到了半夜才回家。
第二天,周家离开时,因父亲军务繁忙,枇杷便代表家人到城外十里之处送行,与周昕洒泪相别。
周家人走后,玉守义时常会到老杨树下一坐就是半天,虽然他竭力表现得与过去一样,但是家里人其实都看出来他比过去话少了,有时怔怔地就过了半天。但是就连枇杷也知道不去说破,只是在心里盼着京城的御医能帮三哥治好病。
就在期盼中,新的生活一天天地到来了。
父亲虽然回来了,但是与没回来前没有多少不同,枇杷时常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他,因为他回来时枇杷已经睡了,而他走时枇杷又往往没起来。至于朝食和飧食,他十有七八都不在家里吃。
杨夫人想把枇杷重新留在家里的想法随即也彻底失败了。枇杷一步步恢复了先前的日常,先去帮家里买东西,再出城挖野菜,给哥哥和母亲抓药等等。
然后,终于有一天,她在朝食后给骑上马出城打猎去了。
小伙伴们依然还在城门前汇合,见到枇杷个个都很开心,“你娘终于让你出城了?”
“是啊,我家里连一块肉干都没了,”枇杷笑着说:“今天我一定要打到猎物才回来。”
“你箭术最好,一定能打到!”阿鲁那见枇杷又重新参加大家,非常开心,驾驭着他的马在枇杷身边跑前跑后,“枇杷,你今天打到猎物后会不会又不出来了?”
“不会了,我娘说以后每隔一天就让我出城一次,但是她说我必须早点回家。”
“太好了!”不只阿鲁那,别人也欢呼起来。玉枇杷箭术出众,知道的又多,大家都愿意跟这样的人一起狩猎,总能有更多的收获。特别是其中的木朵,纵马在枇杷马前跑了个来回,“太好了,枇杷!如果你不来,一群人中只有我一个女孩,好没趣。”
木朵是纯粹的胡人,她家其实与玉家来自一个部落,都是当年随着金日蝉归顺汉帝的后裔。只是因为胡人并无姓氏族谱,又过了这么多年,所以无从知道两人间的血缘关系如何。
不过,尽管木朵的皮肤没有枇杷那样的白,眼睛也没有枇杷那样的大,但是二人的五官多少有些相似,特别是木朵爱说爱笑,充满着活力,与枇杷相比,她的一举一动更具野性,而枇杷在她的衬托下就成了汉人的淑女。
“要是没有你,我母亲肯定不会让我出来的。”枇杷也笑着答道,她在家中与母亲商量出来打猎时,每次都要把木朵拿出来做例子。木朵家原本是猎户,后来她的父兄因武艺高强都被招募到军中,只剩木朵一个,也就肩负起打猎的重任。
“你还可以告诉你娘,我娘也会打猎,还有我的姑姑们、姨娘们和姐姐妹妹们都会,要不是我姐姐嫁出去了,她也会与我一起来的。”
虽然自己的娘非常好,但是枇杷有时也会羡慕木朵的娘,木朵骑马打猎就都是她教的,而且她从不限制木朵,由着她自由自在。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跑向原野,广袤的旷野上有无数的机遇,很快他们就遇到了野兔、锦鸡等等小动物,也各有斩获。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悠然地骑马回城,路过一片水塘时,突然与一群前来饮水的黄羊不期而遇。
“枇杷你今天来了,我们的运气真好!”阿鲁那打马开弓向四散逃跑的黄羊追了过去,还不忘向枇杷大声喊着。
枇杷没心思回他,迅速从箭袋里抽出三只箭,用左手四指夹住,引弓搭箭,三只箭接连发出,射向黄羊群。
黄羊的速度差不多是草原上最快的,就是千里马也追不上它们。转眼间黄羊群丢下几只中了箭的成员跑得无影无踪了,大家收了弓上前去捡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