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苦水往喉咙冒,恶心和饥饿感席卷而来,催醒了莲蓉。
等她睁开双眼时,只觉得头痛恶心,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她撑起酸痛的身体,又倒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乏力,想喝水,想吃东西,现在嘴里全是苦水和昨天的韭菜馅包子味儿。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灯光突然亮起,晃得莲蓉眼睛酸痛,由于受了刺激,紧紧地闭上了。
等眼睛适应了这突然的光亮,莲蓉看清了举着蜡烛的人,那灯光照着胡三多的脸,只见那黑眼袋在灯光的照射下,阴影更加明显了。那双眼睛在烛光下散发出凶狠的光。
“这是哪?”
“不是哪,估计家里你是待不下了,想来你家那个老太太已经知道了,但是不知道孩子是我的,对吗?”胡三多自信而又狡猾的看着她。
这让莲蓉有些惊讶,这些他是怎么猜到的?于是便道:“和你有什么关系?赶紧放我出去!”
“出去?想得倒美,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你猖狂呀,找人打我的时候那叫一个为虎作伥,现在好了,在这里老老实实待着吧。”
“我不想像一只老鼠一样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着,我,我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也为孩子想想。”
“就是为孩子想,才让你在这里安心养着。”胡三多仰着头,一眼也不看莲蓉。
此时的她早已面部浮肿,蓬头垢面。
莲蓉见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抄起自己的拳头,攒足了力气,朝着自己的肚子猛砸去:“与其在这里受罪,我断不能留他。”
说时迟那时快,阿庆忙上前阻拦,一把抓住了莲蓉的手,把她重重的推倒,莲蓉趴在了地上。
“你这个女人,真是为了自己什么都不顾,这种自私的女人怎么配得到爱情?哼,阿庆又怎么会看上你呢?”
“阿庆为了我,可以抛弃自己喜欢的人。你能吗?”莲蓉仰起头,充满挑衅的意味看着胡三多。
“莫非你让他为我背了黑锅?好啊,好啊,真是个不要脸的。确实,那个大小姐是真的斗不过你啊,不择手段,那你就留在这里吧,我也算替天行道了。”
听到这里,莲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光脚不怕穿鞋的,她知道自己打不过胡三多,但是无论如何她也要出手,不然出不了气。她给了胡三多一个嘴巴,喊道:“都是因为你,我才差点失去自己爱的人,现在你又要拆散我们!”
胡三多哪里肯吃亏,上来就回击了一个嘴巴,道:“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他就算跟了你,心也不会在你身上。东窗事发后,你又怎么办呢?”
莲蓉不说话,趴在地上也不动弹。
“你只配在这里待着,其余的,等你生产完了我们再算。”
莲蓉见不远处有一个类似玻璃的东西,在烛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光,便爬了过去,拿起来就要朝手腕上划。
胡三多见状又连忙跑过去踢掉了她手里的东西,把脚踩在她的胸腔上,搓了搓,道:“你给我老实点!踏踏实实生下来,有你的好处,不然,你家里那个老太太,我不能保证她能活着等你回家。”
莲蓉眼中噙着泪水,憋得满脸张红,拳头握得很紧,硬的像烧红的石头一样,重重的垂在了地上。
随着笑声,胡三多和灯光一同消失了,随后就是重重的关门声。
她在黑夜里绝望,在黑夜里哭泣。
哭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发现眼前放着一个碗,摸上去好像热乎,应该是能吃的,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饱了饭,人也有了力气,心里也坚强了许多,她张望漆黑的四周,右侧的墙上只有一个窗户,那窗户很高,以自己的高度根本够不到。窗户上糊着一层纸,黑天就不必说了,白天的时候也只能透一点点微弱的灯光。她根本分不出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身边一点灯光也没有,怎么办呢。她开始在地上摸索起来,摸着摸着,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扎到了,好像破了,这就知道了这是玻璃碴,应该和刚才的玻璃碴是从一个东西上掉下来的。
她继续摸索着,好像又摸到了像树枝一样的东西,凑近一看,确实是树枝。她的手继续摸索着,好像摸到了一个小棍之类的东西,她拿到眼前确认再三,确定是火柴。
她试着在刚才的树枝上划,在地上划,仍旧划不动。刚要有一点亮光,没多久就又灭了,只能继续摸索。她相信地上应该还有。
阿庆在下船的地方找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才回到柳府,因为没睡好觉加上心里有事,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芹嫂见他一个人回来了,脸上全无半分高兴的神采,问道:“人呢?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路上好像看到了,她在上一艘船上,等我下船时,早就不见了踪迹,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
“也罢,也罢,我觉得她想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的。估计她身上也没几两银子,以她的性格,撑不了多久的。我也赶紧筹备,等找到她,就赶紧办你们两个人的婚事。”
“嗯。”阿庆不再说话,准备往屋里走。
“好像和你无关的样子,到底是谁的事,谁惹出来的?”芹嫂看阿庆满不在乎的样子来了气。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现在满意了?”
“我也没让你喝多,没让你和她这么突然的发生这样的事。现在可好,我在这里已经没法待了,一出门外面的女人们就开始议论我,以前还背着我说,现在当着我的面就敢调侃我。”芹嫂越说越激动,径自哭了起来。
“大不了我们就收拾东西走,说到底,我们是没脸的。我对不起清岚,对不起您,也对不起莲蓉。都是我的错,应该我一个人承担。”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一个事错了,其他的事情也都跟着改了方向。现在你没得选了,娘为你也豁出去了,我们总得生存,你们赶紧成了婚,也就堵住这帮人的嘴了,任凭这一阵风声过去,也就无事了。”
“不行,那我再去找。找不到她,我誓不罢休。”
还不等芹嫂说,阿庆就又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