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这让多年从事这项任务的管家有些不知所措。
“你按我说的做吧,给我。”
李婆手捧玉宝瓶,她紧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说着就往楼下走。管家紧随身后,生怕玉宝瓶在李婆手里有个闪失,弄不好脑袋都要不保,可李婆态度如此生硬,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这么大的日子,自己也不敢多言。
阿祥也紧跟其后:“老夫人,玉宝瓶已经请下来了。”
李婆仍旧双眼紧闭,颤颤巍巍的来到供桌前,干瘪的嘴唇里碎碎叨叨的念着什么,每一个字好像都拴在了一根线上,从她的嘴里不断的拽出来,不带停歇。
老夫人看了一眼李婆,转头看向管家。
管家刚要解释,李婆忙摆手,弄得谁都不敢讲话,只好双手合十看她行事。
李婆絮絮叨叨了半柱香的功夫,脚尖一立,飘飘然,很容易的就起了身,她微微睁开双眼,捏住正在烧的六炷香,举在自己面前,香烟由她脸上冒去,有一丝庄严,甚至说有一丝恐怖,她立刻警醒地睁开了双眼。那双眼似乎是藏在眼皮的后面,运筹帷幄,眼珠在香烛间黑得发亮。
阿祥看了一眼李婆想要叮嘱些什么,还不等开口,李婆道:“错了,错了。老夫人,祥瑞之气散了一大半,这玉宝瓶元气大伤。不信你看这香,根儿里发黑。”
老夫人闻言立马慌张起来:“这可怎么好,你知道是怎么弄的吗?”
“什么是宝瓶?那是聚财聚气的,我刚走进这个宅子的时候就感应到了它,这个府有珠光宝气镇着,普通人根本压不住此宝瓶,能在府里珍藏多年,可见此瓶是宝贝,请问老夫人,这个瓶子多久拿出来一次?”
“一年一次。”老夫人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
“怪不得。宝瓶只有聚四时之气才能发挥最大效力,一则添贵气,二则旺子孙。敢问老夫人府中是否很久没有听到过婴儿的啼哭声?”
老夫人的眼皮一耷,说到这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就不由得想起二奶奶来,她来了这些年,从未给柳府添过一男半女,她的神情立马严肃起来,抬头问道:“可与此有关?”
李婆往蒲团上潇洒一坐,盘起腿来。不慌不忙的说道:“漏喽,而且漏了不少,天光开的顺序全不对,刚才看管家上来就要揭开布,这让好容易聚起来的气,总是被放出去,所以保佑柳府上下的祥瑞之气大减,不但如此,我刚从香里看,还有一团污气进来。”
“什么污气?”
“不好说,也许是人,也许是东西。”
“可有破解之法呢?”
李婆双手合十,眼皮并未完全闭上,偶尔会翻出一点眼白来,她继续说:“见光的方式不对,所以每年聚起来的气都会散一点,这样轻则有晦气进府,重则危及生命。破解倒也不难,”李婆轻轻的把玉宝瓶抱在怀里,如同对待孩儿一样疼惜。
在场的人都听得呆了。
李婆继续说:“万事万物都是有气息有生命的,要常和它沟通才能心心相印,让它汲取日月精华,把气补回来,这也是最好,最天然的办法。如此,可能会比正确操作更有效力。那些说需要重金以示心诚的都是骗人,千万不要信,大道至简!”
“哎呀还真是,这都能看得出来,那个姓章的香婆每年都来咱们柳府做祈福仪式,看来都弄错了,真是耽误事情!”阿祥感叹道。
“嗨!”老夫人拍了一把椅子扶手,叹了口气:“那就请吧,只要能兴家宅,其余少不了你的。”
“是,”李婆盘着腿行了个礼,随后起身看了看屋外,道:“等天黑有月光再开始。”说着,李婆转过身来恭敬的把老夫人扶起,搀到菩萨前道:“掐算着时间真是刚刚好,此时不念更待何时。”说罢,李婆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示意老夫人念,说是念到月亮出来,正好瓶中灵气苏醒。
此时,老夫人回头间瞥到玉桃像匹野马一样正要往外跑。
“玉桃,你干什么去?”
“我,我去给大小姐拿东西。”
“先不要去了,你去外面摆香案,今晚有重要的事,摆好让大小姐也出来。”
这下好了,玉桃被绊住了,她边摆香案边嘟囔道:“真是的,大小姐还等着呢,我这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她得多着急啊。”
屋内的烟火随着木鱼和念读声袅袅升起,大家都坐等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