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北骁从座位上缓缓起身,目光环视着众人,最后落在锦初身后的那个中年女人身上。
他笑了,嘴角微微一勾,不屑的冷笑,看向锦玉柔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怜虫。
锦玉柔脸色一变,她受不了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待,这比被人骂还难受,她的自尊心不允许。
“你……”锦玉柔刚想出声,但郁北骁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地转身离去。
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冲动地上去抱着锦初,再不走的话,他怕自己真控制不住了。
身后传来郁启芳等人的呼唤声,急促而焦虑,但郁北骁已经走到门口,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你等等!”郁启芳冲上去抓住郁北骁,像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郁北骁冷冷地甩开她的手:“今后没人可以让你们依靠着享福了,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再不停留,孤清的身影转瞬消失在门外。
郁北骁来去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离去,洒脱得令人咋舌。
每个人都认为郁北骁的举动不可思议,无法理解,认为他疯了,但其实,他比谁都清醒。
爷爷就是前车之鉴,郁北骁不愿重蹈覆辙。
爷爷为了当年盗取配方的事,自责了一辈子,年龄越大越是深刻地忏悔,无时无刻不想着当初被他伤害过的沈玉莲和整个沈家。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郁北骁都看在眼里,所以,他才会在一夜之间做出这么惊人的决定——辞去总裁。
如果沈家掌握公司,可以让沈家人的怨气消减一些,也算是郁家对他们的补偿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郁北骁身心疲惫,不想再为了夺回公司而继续折腾了,因为他明白,就算他动用一切力量把公司夺回来,锦玉柔和邵擎还会使出更夸张的手段,如此周而复始,这辈子都只能活在无休止的仇恨挣扎与斗争里,人生不就等于是毁灭了吗?
郁北骁在担任总裁期间对于公司是不遗余力,可现在,他却是第一个放下的人,这份胸襟和魄力,比他执掌公司更加难得,更加需要勇气。
郁北骁没有去停车场,而是走向了公司的正门,站在这栋熟悉的大楼前,他竟感到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并没有所谓的从高处跌下来的惨痛感觉。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繁华的街道人流穿梭不息,城市的节奏紧张而匆忙,郁北骁忽地很庆幸,今后他不必再过着忙碌不堪的生活,不用再为了公事而失眠。
他终于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从前的郁北骁,做梦都渴望能真正的自由,如今,提前实现了。
洪战一直跟在郁北骁身后没说话,此刻也忍不住问:“大少爷,您现在要去哪儿,我去把车开过来。”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大少爷……”洪战担心地望着郁北骁,可在看到他脸上并无痛苦之色时,洪战才松了口气。
郁北骁微微点头,投给洪战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然后迈开步子,悠闲地朝对面走去。
他走得很慢,一路还时不时张望着路边的商铺,因为,他再也不用赶着时间去办公了,他在街上晃荡一整天都不要紧,他有闲心欣赏路边的橱窗,看看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们,驻足流连在路边的花丛。
从前那个恨不得能将一分钟时间掰成两分钟用的男人,如今时间多得用不完。
洪战凝望着郁北骁的背影,久久都没挪动脚步,这小伙子的眼眶有些湿润,但目光却是异常坚定,嘴里喃喃自语:“大少爷,不管郁家变成什么样,不管您还是不是总裁,我会一直当您的司机,就算以后我结婚生孩子了,有了自己的家,我还是您的司机……”
洪战的忠心,郁北骁岂会不明白?
如果是换做别人,郁北骁肯定刚才会直接辞退,不要司机了,但洪战不同。
洪战跟随郁北骁多年,不只是司机,更是心腹,是兄弟。
只不过郁北骁不是那种凡事喜欢挂在嘴边的人,他将洪战看成是亲人,但嘴上不会说出来。
可即使不说,洪战与他之间有默契,两人都心知肚明,不论环境如何改变,兄弟情义不会变。
郁家正走向衰落,郁北骁不再是总裁,这就好比是一个站在山顶的巨人顷刻间坠落在地面,这种时候,谁是真正的朋友,谁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谁是势利眼,全都一目了然了。
现实,地位,财富,从来都是很好的试金石。
郁北骁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回头率超高,多数是女人,当然也有些男人了。甚至还有认出他的,压抑着尖叫声,却又不敢上前去搭讪,只能不停地投去火热的目光。
像郁北骁这种光芒四射的人,哪怕是穿着随意地走在街上,也还是无损于他的风采和魅力,他是一本,值得人捧在手里细心翻阅,越看越有味道,越有深意……
路边一辆十分拉风的保时捷跑车缓缓地行驶着,开车的是个男人,竟然也被郁北骁的风采所吸引,吹着口哨,轻佻地打招呼:“哈喽,帅哥……一个人吗?”
这轻浮又欠揍的声音,奇怪的是郁北骁竟没有发火,而是几个跨步紧接着纵身一跃,漂亮地姿势跳进车里去。
“亚撒,你小子这辆跑车颜色也太丑了,shi黄色,下次换辆好看点的车再来接本少爷。”
也只有郁北骁敢这么直接地挖苦亚撒了,这货还一点都不生气,夸张地笑道:“哇靠,你还能开玩笑,说明没事嘛,走,找地方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