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仲昌,你们在干嘛呢?”宋云珠站在巷子口大喊。
宋仲昌松开王氏的手,大笑着扑进宋云珠的怀里蹭了蹭,随后仰起头低声讲:“姑姑,大父和兄长在家里杀鹅呢,他们让我和大母先在巷子里玩。”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先在这里陪你们,等你大父和伯吉忙完了,咱们再一起回家。”宋云珠说着揉了揉宋仲昌的头顶,卸下身后的背篓放到宋家的院门前。
自从王氏记忆错乱后,宋万年不再当着王氏的面宰鸡杀鹅,怕会刺激到王氏。
站在不远处的王氏微侧身子探头打量背篓的东西,指着露出的一角的麻布袋好奇的问:“云珠,那是什么?”
“是我晒的干饭,让阿翁路上吃。”宋云珠蹲下身把堆在麻袋上的菘菜拿到一旁,打开布袋让王氏、宋仲昌走近些看。
王氏挪了几步,弯着腰看了眼布袋里颗粒分明的黄色粟米粒轻声嘟囔:“我也晒了。”
宋云珠闻言“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王氏瞪了宋云珠一眼扭头往外走了几步。
捂着嘴偷笑的宋仲昌趴到宋云珠耳边低声讲:“姑姑,大父和大母因为晒干饭还吵了一架呢,大母想多晒一点,大父不让。”
“那最后呢?”宋云珠扭头笑着问。
宋仲昌抬头瞅了眼王氏继续对宋云珠说:“表面上是大母赢了,但大父在大母从罐子里往外舀粟米的时候,偷偷的把舀到盆里的粟米抓到了放在背后的袋子里。大母舀一碗,他就抓一把。”
“那你大母看出来了吗?”宋云珠捂着嘴悄声问。
宋仲昌挑起眉毛笑着点了点头,圆圆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状。
“不过,大母没有发现大父做的事,她一开始以为是家里的盆漏了,后来见盆没有问题,又觉得是自己记错了量。姑姑,我去看看大父和兄长忙完了没?”宋仲昌说完站起身,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宋云珠也跟着站起身,走过去问王氏要不要在宋万年走后带着两个孩子去李家住一段时间。
王氏笑着摇了摇头,说自己能够带好两个孩子,让宋云珠不要担心。
宋云珠不再说话,抬头望见几只麻雀在蔚蓝色的天空下飞过,忙指着还未飞远的麻雀让王氏看。
王氏顺着宋云珠手指的方向,只看到了几个即将消失在天际的黑点。
背后响起了脚步声,宋云珠和王氏一起转身看向跑出来的宋伯吉、宋仲昌兄弟。
兄弟俩蹦跳着跑到宋云珠身旁,分别把头贴在宋云珠的胳膊上。
片刻后,宋伯吉仰起头笑着告诉宋云珠、王氏:“姑姑、大母,大父让你们回去。”
宋云珠听后温柔的摸了摸宋伯吉的头顶,害羞的宋伯吉连忙跑到背篓旁帮宋云珠拎背篓。
等四人进到院子,宋万年已经用铲把水井边的脏污处理干净,拿起搭在麻绳上的帕子擦着手对宋云珠说:“你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
“阿翁,这次就带了几个菘菜、芦服,还有一小袋干饭。”宋云珠边说边和宋伯吉一起把背篓放到宋万年脚边。
宋万年听到干饭,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王氏以为宋万年是在取笑自己迷糊,狠狠瞪了宋万年两眼。
宋云珠忙打圆场,站到宋万年、王氏中间问:“阿翁,家里的刍藁税交了没?我三叔父前两日说等明天和你一起做伴,明天我早早的来送你,就不要让阿母和伯吉、仲昌早起了。”
“交了,我和伯吉昨天去交的。你伯父家的通儿在上郡戍边,他不用去;你叔父和广业交好,他们两个肯定是吃住一起;我正愁没人做伴呢,有了你三叔父的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宋万年说完,蹲到木盆边继续清洗鹅肉。
王氏听着父女二人的对话,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她虽然想不起李责是谁,但有人和宋万年做伴,她是开心的。
宋云珠把背篓里的麻布袋拿到堂屋的案上放好,宋伯吉和宋仲昌一起把菘菜、芦服搬到西厢房里。
宋万年把清洗干净的一只鹅递给宋云珠,让她拿回家炖着吃。
宋云珠推辞不要,宋万年指着木盆里的三只鹅笑着讲:“你就拿着吧,这里还有呢。我们午后炖一只,另外两只是给你伯父、叔父的,顺道让他们在我离开后照应一下你阿母。”
宋万年去送鹅肉时,宋云珠也一起离开。
这是宋家养了两年的老鹅,宋云珠回到家后,用花椒、姜早早的炖上,估摸等到李安容回来便能炖好。
相比较于李家、宋家的平静,许家这几天过的十分热闹。
不甘心的许山想要伺机报复杨花,却被杨花直接赶出了房间。
许子主动让许山睡在自己房间,并劝杨花为许山准备服役用的干粮、衣物。
“为什么?”正坐在堂屋边补衣服的杨花抬头问,目光中充满不屑。
许子倚在墙边晒着太阳回答:“你不给他准备这些东西,是想让他死在服役的路上吗?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了他,凭咱们两个能不能保住这个破院子和那二十八亩地?虽然东西不多,但对许槐来说,这也是块肉。你嘛,许槐估计会转手把你卖给别的男人;我嘛,要么卖到大户人家做个奴仆,要么送到别人家做个赘婿。许萱不喜欢咱俩,她到时也不会管咱俩的闲事,说不定还会拍手叫好。”
杨花听后沉思了良久,觉得许子说的有几分道理,虽然家产不多,但大部分也是自己拼死拼活保住的,怎么可能拱手送给许槐挥霍。
想到此处,杨花回到房间里去给许山找冬衣。
趁机溜进堂屋的许山想要搞偷袭,被一直注意着他的许子拉到院门外斥责:“你想干嘛,我好不容易说动她给你准备干粮、衣服,你要是再打歪主意,小心自己做个饿死鬼、冻死鬼。”
“好,好你个许子,我以为你会跟我一心,没想到我好吃好喝供了你六年,你还是跟那两个女人一条心。现在长大了,能打的过我了,就准备把我当成一条老犬。呸!”许山越说越激动,“噗”的一下吐了许子一脸。
恼怒的许子抬起袖子擦了擦脸,要不是有邻居在一旁,他定然要揍一顿许山。
许子的拳头握了松、松了握,最终轻轻说了一句:“我只和我自己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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