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兰芷发现,只要她不招惹谢蔺,她的日子还是过得很舒心的。
谢蔺和纪兰芷从前见过的那些门阀公子都不一样,他不会念一些酸诗给她听,也不会说甜言蜜语讨纪兰芷的欢心,但他随叫随到,无论纪兰芷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会帮忙办到。
一时间,王婆子毫无用武之地,每日胆战心惊,生怕主人家要提早辞退她,幸好帮纪兰芷沐浴擦身的差事还是由王婆子亲力亲为帮忙。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过了年关,屋外还是一程鹅毛风雪,没有停止的迹象。
纪兰芷愈发畏寒,成日缩在屋里不愿到处走动。
大夫说,女子想要生产顺利,即便诸多不便,还是要多下地走走。
谢蔺体恤纪兰芷怕冷的难处,他特地上集市挑了一件厚实的雪猁皮大氅,为纪兰芷出门散步时防风之用。
纪兰芷被花斑点点的皮草大氅裹成圆润的一个球后,她总算愿意出门了。
和谢蔺待的时间久了,纪兰芷也不大怕他,她的胆子渐渐大起来,就像是捡来的野猫早已混上家味,敢和主人家伸爪子发脾气耀武扬威了。
纪兰芷每日没事就会卧在宽榻上吃甜糕、果子、以及胡商那里买来的零嘴。
软糯的糕饼吃着倒是容易,轮到核桃一类的坚硬山果,她便有些束手无策。
每到这时候,纪兰芷就会偷偷瞟一侧看的谢蔺一眼。
她不说自己要吃,只掰了核桃,小心翼翼捧到谢蔺面前,软声问:“二哥,你吃不吃?
小娘子的声音婉转清灵,犹如出谷黄莺。
谢蔺放下手中的经史子集,望向纪兰芷。小姑娘一双杏眼亮晶晶,满满都是期待的神色。
他回过神,分明是她嘴馋……
谢蔺接过纪兰芷掌心里的核桃,不过五指稍稍合拢,核桃壳便应声裂开。
谢蔺细致地剥开核桃碎壳,把果肉递还纪兰芷的掌心。
他取帕子擦了手,又捧起那一卷。
纪兰芷心愿达成,笑得见眉不见眼。她一边快乐地拣核桃吃,一边去抓谢蔺的手。
谢蔺看再次被打断。
纪兰芷轻嗔:“二哥别动。
男人修长的手指被女孩儿轻轻勾住,触感极软极柔。
谢蔺微微一怔。
他没有再躲,任由纪兰芷困惑地靠近,低下头,认认真真地观察他的手。
“奇怪,这么用力捏核桃
,居然没受伤吗?”纪兰芷一边摩挲二哥的手掌,一边嘀咕。
摸了一会儿,她又笑:“我娘说了,每个人的掌腹有一条生命线,线越长越清晰,人的寿数越长,二哥都连到腕了,一定会长命百岁!”
纪兰芷实在是个会自娱自乐的姑娘,即便谢蔺没有笑脸捧场,她也能说得很高兴。
谢蔺不由低头,看了她一眼,就这么一眼的窥伺,他看到纪兰芷的手心。
那一条代表寿岁的生命线既短又浅,她的皮肤又雪腻白皙,几乎要看不见。
谢蔺抿了一下唇,几乎脱口而出:“不准。”
纪兰芷呆呆地问:“什么?”
谢蔺又把目光落到卷上,翻了一页。
“民间俗语,并不准确,你不必当真。”
“哦,好吧。”纪兰芷也不知谢蔺为何忽然要反驳她,但她不过一句戏说,哪里要真刀真枪和二哥争论,当即笑了笑,不再开口。
纪兰芷还没玩够他的手。
直到纪兰芷注意到谢蔺青筋微鼓的手背,脉络纵横如雪丘。
这只手,曾心猿意马,禁锢住纪兰芷的去向。它紧紧箍在她的手上、腰上,抵在她的脑后、腚后,五指嵌到肉里,力道强盛而野蛮。
一连串动作连抓带揉,纪兰芷羞得面红耳赤,叫天不应,她根本逃不开……
纪兰芷的耳朵一热,讪讪抛开谢蔺的手,她不再和他说话,矜持地吃起了果子。
枝枝忽然不理人,令谢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孕妇本就喜怒无常,他早有准备,因此也没有上心。
谢蔺继续看。
每次捧都读得如痴如醉,甚至忘记吃饭时辰的郎君,今日竟不知怎么,久久静不下心。
谢蔺的凤眸轻扫,又用余光睥了纪兰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