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灵隐窟的悬崖上,白云生与花千尺并肩而立。
雾隐山河,万籁俱寂。
金黄色的阳光穿破最后一页黑暗,照亮了天边的雾霭,射入了两人不同颜色的瞳孔中。
凉风丛丛。
天虞山又将迎来崭新的一天。
远处的河谷中已有不少人影走上蜿蜒的山路。夜狐回巢,昼鸟惊林,一切都开始慢慢苏醒,朝着酒足饭饱的目标蠢蠢欲动。
很快,旭日东升,照亮了绿茵茵的河谷,这个静谧的世外之地再次鲜活生动地出现在世上。
白云生瞥了一眼左手边的蓝衣美人,迎风开口,感慨道:“一切终于结束了,这里还是这么美。”
花千尺微微退身,目光垂地道:
“若非公子及时赶到,天虞山恐怕就要落入贼人手中了。公子搭救之恩,千尺永生不忘!”
白云生轻轻一挥手,苦笑道:“谈何搭救?天虞山妖域五道本源支脉的封印已尽数被我破坏,本源之气飞速流失,眼前这番胜景怕是看不了多久了。如此而言,我真乃大罪人也。”
朝阳里,花千尺选择了沉默。
她当然明白白云生说的全是实情。三千年前,她因情殇为自己种下沉睡咒术,此术乃天虞山的上古禁术,花千尺不惜以身犯戒,将自己封入本源支脉,为了将她唤醒,白云生只有破掉本源封印。
晨光拂崖,天满红霞。
白云生叹息道:“从接受五神兽的托付到如今,已过数年,我真不知自己是在帮助救世还是加快灭世。”说着,白云生脸上笑得更苦涩,“现在南荒妖界的本源支脉封印皆被我毁掉,大陆南荒危在
旦夕,而我对源气流失依旧没有丝毫头绪。”
迷茫的苦痛再次袭上心头,随着一声浅浅的叹息化风而去。
一旁的花千尺乖巧地安静了一会儿,才安慰道:
“公子不必多心,您是受人之托并非受人之命,天灭之难的缘起缘由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况且公子与钧天殿关系匪浅,也无须给五神**代。”
虽为冷艳之女流,花千尺这三言两语间却露着掩盖不住的霸气。
与花千尺相反,白云生的声音充满了惆怅、疑惑和好奇:
“哦?从殷一圣到你,都说我是钧天殿主预言之人,但我对这个名字却毫无头绪,想必你更了解它。”
花千尺眼神中蔓延着敬畏,并未隐瞒地一字一句道:
“宗门一向隐秘,我们三堂之间也完全独立。从三堂创立至今,只有堂主知晓宗门存在,所以在世人看来南荒三大妖域是三股不同的势力。”
白云生继续问道:“那你们三堂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守护地图?”
花千尺倾城一笑,神圣又庄严道:“公子此言对也不对,看管地图只是我们使命的一部分,三堂之所以存在至今,是奉宗主之命,守护南荒妖界的五行本源支脉!”
此刻,温煦的阳光已经探出了大半个身子,残夜已尽。
白云生反应了一会儿,才疑惑道:“奉宗主命令?难道钧天殿与日月阁有关?”
花千尺掷地有声道:“不,宗门与日月阁并无瓜葛。”
白云生眯起狭长的细眼,半思考半凝望,道:“听你此言,钧天殿的背景必然非同一般。”
“公子所言不错,我
钧天殿乃上古江湖时的超级宗门,其实力之强,规模之大远非如今江湖上的四荒五脉可比,而且···”
花千尺一时激昂的声音忽然犹豫了起来。
“怎样?”
白云生立刻问道。
花千尺整理了一下思绪,道:
“据说在那个时代,妖人两族势力交织,如此的超级宗派不只宗门一家,而且每个门派中都有神营位和灵魄境的大修存在。”
日起东方。
云海里,光芒万丈,山河壮丽。
白云生默声不语。
少顷,他微微撇头,看着楚楚动人的花千尺,问道:“除了钧天殿,你可知道其他古老门派的消息?”
花千尺美目微垂,稍加思索后道:“据我浅知,勉强可以算四个,至于现在是否还存在就不得而知了。”
“本源之气,流失,封印,神兽,钧天殿,超级宗派,神营位,灵魄境···”
白云生闭上眼,一段段信息从识海中涌现出来,混乱又不安,如麻又如丝。
“难道那些超级宗派一直存在?源气流失和他们有关?不对,纵然是灵魄境的绝世强者在五神兽面前还是不能看,如果是他们在背后搞鬼,五神兽怎么可能不会发觉?”
一直沉思了很久,白云生才在一声轻叹中醒来,漠然道:
“你可知那几个门派的名号?”
“钧天殿,武陵山,修罗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