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出奇的安静。
明明是三个老朋友的久别重逢,吃饭全程他们却像是自动安装了定位器似的,目不转睛盯着白亦然吃东西。
在这个餐桌上,白亦然深知自己是唯一的猎物,并且迟早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但他并不想就此认命,更不愿意沦落成这三个疯子的掌中玩物。
人畜无害的外表是他最好的伪装。
他发誓要拿回属于自己的公司跟遗产,彻底摆脱他们。
首先要做的就是毁掉三人之间的信任和联盟,再逐个攻破,最好是让他们搞内斗,斗得三败俱伤。
白亦然沉思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瞳孔不聚焦,一直走神。
他拿起手边的牛奶喝了一口,上嘴唇留下半圈乳白色的牛奶渍,无意识地伸舌头舔了舔。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落在众人眼中,撩拨的意味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陆叔叔,我吃饱了。”
扭头望向陆震,白亦然把杯子放回餐桌,“今天的钢琴还没有练,睡觉前我想去琴房练习一会儿。你们慢慢吃,我先上楼啦。”
“嗯,去吧。”
有其他两位觊觎自家宝贝的猎人在,陆震愁眉不展,这顿饭食之无味。
弯腰朝周易寒和傅成渊点点头示意,白亦然加快脚步开溜。
进入琴房他背靠着门深呼吸,心脏扑通跳。
真是要命,被他们直勾勾地凝视,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他们挨个解决呢?”白亦然撇撇嘴犯了难,“他们三个认识很多年了,还要一同瓜分白氏集团,有利益跟友情的关系捆绑,恐怕很难找到突破口吧。”
彼时的白亦然还没有察觉到,那个苦苦寻觅的突破口会是自己。
而他们所谓的兄弟情深、互相信任,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练了半小时的钢琴,白亦然状态绝佳。
细长纤白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自由舞动,舒缓的钢琴曲此起彼伏,乐符仿佛包裹着他,与世隔绝了一层幕布。
音乐可以让他放松身心,帮助他暂时忘却现实中的烦恼。
倏地,门被敲响。
揣揣不安地走过去开门,对面站着招手微笑的男人是周易寒。
“易寒哥哥,你有什么事情吗?”强忍着恐惧和厌恶,白亦然满是好奇地盯着对方瞧。
周易寒握住搭在门框上的白亦然的手背,笑而不语,强行将身体挤进屋。
被逼着后退的同时,白亦然犹如惊弓之鸟,“唰”地一下迅速把手抽回,两只手放在身前交叠。
他佯装害怕,双臂轻微的颤抖。
“还真是胆小啊,看得出来,这些年陆哥把你保护得很好。”少年低眉耸肩,像个怂气包,周易寒忍俊不禁。
男人胡乱揉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听陆哥说你很喜欢音乐,去年还拿了国际青少赛的金奖。是真的吗?”
“嗯,是的。”白亦然回答得很乖巧。
“才19岁就这么厉害,我们然然未来一定会成为国内最厉害的钢琴家吧。”
这种客套话,白亦然实在不敢恭维,“只是我运气好而已,比赛时没有碰上强劲的竞争对手,跟国内的各位前辈相比还差得远呢。”
白亦然低头直视地面,复杂的表情和轻声细语的腔调完全搭不着边。
他在心底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