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槐,赵姨娘的内侄,这人跑来干什么?
贾琮朝着赵国基示意:“你出门去瞧瞧?别是赵姨娘有什么事儿找你。”
赵国基听见钱槐的名字,也是一头雾水,贾环如今告病不上学,钱槐不在家呆着,跑来找他干什么,连忙出去了。
贾琮继续方才的思考,权衡着利弊,恩,一边思考,一边还拈了桌上的蜜饯往嘴里送,自己动手就是好啊,圣明无过红朝□□,喵。
“不好了,不好了,琮哥儿,三姑娘在二太太跟前告了环哥儿一状,钱槐叫我快带了环哥儿回去呢!”
赵国基满头是汗,急得在屋里打转。
多大仇!
贾琮脑海中闪过这三个字,追问道:“三姑娘告了环哥儿什么?”
赵国基跺了跺脚,气得咬牙切齿:“说是环哥儿最近很不学好,在外头闲逛,到处胡闹,自个去也就罢了,还带着琮哥儿你,万一招事惹祸,伤着琮哥儿你,可怎么和大太太交代?所以,她不得不告诉二太太……二太太或叫人打环哥儿一顿,或撵了环哥儿的身边人出去,怎么罚也不为过,总之,不能让琮哥儿你跟着环哥儿学得不成样子。”
贾探春这正义感!不愧是王熙凤盛赞荣国府的正人。
同样是告状,这境界,这觉悟,高人一等啊!贾琮笑了,笑容无比温和,他告诉赵国基:“去把环哥儿找回来,我们一道回府。”
贾环在哪儿?
在看章的先生那呢。
几十两上百两银子奉上,总有赶考的举人愿意在闲暇时,看看贾环的章。不是赵国基找不着进士,只是这进士嘛,总有敲开门就丢了砖的,况难免还有其他想头,不如举人合适。
找了贾环回来,贾环听得探春在王夫人面前告了他一状,气恼非常,怒道:“我就知道,她见不得我和姨娘有半点好。”
贾琮耸耸肩,漫不经心:“在你姐姐看来,她告诉二太太也是为了你好。不过,她多半会失望。”
前世的宅斗剧表示,大老婆在面对不成器的庶子时,总是特别宽容的,就像某些后妈对待继子一样。
然而,贾环却仰起脸来,哈哈冷笑了两声,怒不可遏:“为我好,好个屁!怎么不见她往老爷跟前告宝玉去?不过是踩着我,好得太太的抬举罢了。”
探春又不傻,宝玉乃是荣国府掌权者贾母的心头肉,王夫人的命根子,本位面的气运之子,得罪了宝玉,还想不想在荣国府混了。
况且,有贾母这尊大ss挡着,告也没用。
“好心做坏事也是有的。”
贾琮表情平静,看着贾环一蹦三丈高,眼里快冒出火了,方笑道:“那是你亲姐姐,对你再不好,出发点也是为了你好。所以,你怎么能辜负了这份好意?”
贾环愣住了。
王夫人房里,湘竹的铺垫早换了应时的软纱,探春坐在绣墩上,眼圈儿通红,拿帕子擦着眼泪。王熙凤拿了月钱帐本,同平儿一路走进来。
凤姐儿撩开帘子笑道:“我才说拿了账本子来给太太瞧,就听人说太太找我。”
说着,忽瞧见探春的模样,不觉顿了一顿,低声道:“三妹妹这是怎么了?”
王夫人手里捏着佛珠,眼角的鱼尾纹似乎深了一些,长叹一声,擦了擦眼角道:“我听说,环儿和琮哥儿最近很没心思念,一天到晚都在外头胡混,家里也没个人管管。我知道你们不告诉我,是怕我生气,可是你们也该想想,本来是好孩子,倘若叫外头人勾坏了,老太太太太问起来,可叫我怎么答呢?”
凤姐儿不以为然,笑道:“太太平平气。这都是赵姨娘不管教,环兄弟自个又不肯上进,倒要太太时刻操心。只是琮哥儿,我平日见他倒也老实,怎么也跟着环兄弟四处乱跑……”
探春气道:“琮哥儿才多大点年纪?有什么胆子。还不是环儿的主意。自个不成器也罢了,还不肯安分,要带坏别人。若是琮哥儿跟着他学坏了,大太太大老爷不好责怪环儿,倒要说琏二哥不是。”
凤姐儿假作失色,提高了声音:“这般心术不正,哪里还了得!平儿,还不去把赵姨娘给找来……”
凤姐儿让平儿去找赵姨娘,却没想赵姨娘也要来见王夫人。
只听得赵姨娘拖着长长的哭腔,一路从院子里哭到了王夫人的房里,呼天抢地,嚎啕不止:“太太,太太……了不得了……了不得了……”
哭嚎得仿佛王夫人过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