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惯的,总是想着,他跟诺姐儿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家里来了年岁不大的继母,我该护着点,没想到,就把他养成了这种性子,如今,怕是连我也记恨上了。”
“祖母是心善,最心疼晚辈,是澜哥儿恃宠而骄了。”
“唉……”孝亲王妃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外面的人都走了?”
“走了,只剩下我们几个了。”
“你嫂子她在做什么?”孝亲王妃又问。
李墨晗已经听了出来,怕是孝亲王妃,也在怀疑是甄氏招来的人。
“下午在看着侍女给您煎药,我们进来时,她正去了澜哥儿的院子里看他。”
“哦,这样啊……”
惠姐儿在这个时候犹犹豫豫地开口:“我来时,诺姐儿哭得厉害,老祖宗,诺姐儿全不知情的。”
“我知道,诺姐儿没什么城府,不过,她也是被澜哥儿暗示过,且动了心思,澜哥儿去跟丘泽先生说的时候,她是知道的,并未阻拦,怕是还有些期待呢!”
“这……”惠姐儿本是想帮诺姐儿说话,可是她嘴笨,一句话后,就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不必说了,这都是他们自己选择走的路,自己做的决定,我们尽力阻拦,也竭尽可能地帮他们了,他们不领情,我们也没办法。日后他们若老实,我们必定会为他们着想,毕竟是我们洛家人,若是还不识时务,我们也没办法。”
洛氏只会应是,惠姐儿则是一个劲地说着诺姐儿知道错了。
李墨晗坐在一边看着,她知道,孝亲王妃说的“我们”是指孝亲王妃跟甄氏,看来孝亲王妃并不责怪甄氏,而是沉默。
孝亲王妃也是有些阅历的人了,跟着孝亲王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又带着这么大一家子人,乱哄哄的,也是什么事情都发生过,不会因为澜哥儿一个人不懂事,就垮下来了。
她生气,是因为澜哥儿荒唐,将脸丢到了丘泽先生那里。
她甚至不知道,丘泽先生那边是如何想澜哥儿的,她还在庆幸,幸好柯哥儿有出息,得了丘泽先生赏识。
不然,丘泽先生对整个孝亲王府的印象都会很差,到时候他回京里去说,孝亲王府就别想抬起头来了。
她还十分失望。
一直疼爱的曾孙子,居然反驳她!
她跟澜哥儿讲道理,让他明白,如今的孝亲王府没什么了不起,根本入不得丘泽先生的眼。
澜哥儿居然责怪起孝亲王来,说孝亲王当初不争气,只知道一味地顺从,到头来,只是一个没出息的王爷。
听到澜哥儿这么说,她险些气哭了。
当初的孝亲王什么样,她是亲眼看到的,一个没有背景,不得宠的皇子,能有如今的光景,已经是不错了。
那位太皇太后,也就是独孤无影,那般心狠手辣的人,是不会留下一个喜欢出风头的皇子在濠州的。
然而澜哥儿只会怪。
怪孝亲王当年不肯争取,怪自己的母亲命短不能守护他。
于是他就自己去争取,他凡事要强,读认真,丘泽先生讲课的时候,就属他最积极。觉得丘泽先生来了府里是机遇,就去跟他交好,还暗示想将诺姐儿嫁给他。
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以?
澜哥儿不认为自己错了。
孝亲王妃没办法再说他,竟然气得晕厥过去。
罢了,她也累了,维护了这么一家子人,最后,竟没几个有出息的。
孝亲王最近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她也束手无策,眼看着是要不行了,怕是过几年,她也会倒下去,到时候,这孝亲王府就会散了吧。
她甚至想到,日后这里没了王府的名头,孩子们为了家产吵得不可开交。
越想越是心烦,她只想静静。
就在洛氏几个人要离开的时候,李墨晗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她,然后突然道:“老祖宗,逸哥儿日后会有出息的,俊哥儿也很乖巧,您放心吧。”
“嗯,是啊,晗姐儿说得对,他们两个很好,很好啊……”
终于,她展现了笑容。
到了她这个年纪,后辈过得好,她就会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