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贾琮又笑眯眯,不无讽刺道:“何况孔圣人有所云,世上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近之则不逊,所以,邢夫人看他不顺眼什么的,可他完全可以理解啊。再者,医上说,妇人性执而见鄙,多为七情所伤,随召见病。
说白了,妇人脾气执拗,见识狭小,那是天生的没病自个都能憋出病来,而邢夫人如今的年龄,妥妥是到了更年期……
在蓝星不可描述的统治者中,青春期的熊孩子和更年期妇女谁更可怕?
贾琮一向认为,必然是更年期的绝望妇女更恐怖,比如美帝那位希拉里总统预选人,这位未来的女基督女皇帝,充分表明了,一个手中有权的更年期妇女,是怎样的危险人物。
普通的更年期妇女,虽然对一切都抱有毫无来由的仇恨,但介于身份地位,她们除了喋喋不休的抱怨,咆哮,波及邻居家人的心情,并不能影响什么。
然而,一个有权有势的更年期妇女,除了仇恨一切之外,还拥有权势。
她的阶级等级决定了,她并不需要将蛮横无礼的态度视为唯一的消遣途径,她善于屈尊下爱,对某些阶层给于友善和爱。
当然,是带有更年期神经质的固执己见的友善和爱,仿佛她已成了智慧女神的化身,她的话,便是真理,便是神谕,若是有人不肯盲目狂热的相信并且执行她的话,那么胆敢违逆她之人,虽不会受到神罚,却会受到先知的子民们永无止境的追杀……
在推特上祝福真主的羔羊斋月快乐,比发动神罚省时省力多了,毕竟,根据某种定律,像印第安人一样懂得感恩的温和绿,永远是不可知的存在啊。
因此,作为一个正常人,贾琮固然万分不爽邢夫人,但也不会想不开去同阴阳不调,喜怒无常的更年期妇女打嘴仗,这妥妥是白费唇舌,徒劳无功。
说白了,沟通交流的前提是对方的思维逻辑是正常的,谁特么会和蛇精病讲道理啊。
当然,理解归理解,要贾琮捏着鼻子忍下这口气,那也是不可能的,喵喵的,缩着脖子认怂,还美其名为讲道理摆事实,那是普照大地的圣母作风,可惜性别不同,贾琮对圣母不太感冒,他觉着嘛,有句话说的对,努力必有报应。
于是,贾琮面容平静地问着薛蟠道:“不知薛大哥哥,可曾见过了大老爷没有?”
炉篆宝香,砚泓春水,纸浮玉色,虚室生光。
正中摆着一架赤金镶玉的十二扇大围屏,桌上安放着白玉御制诗的插屏,地上的波斯绒毯上放着足有几十件大小玩器,大如金自鸣钟,青铜鼎器,小如珐琅怀表,玻璃杯盘,真个是说不出来的琳琅满目,珠光宝气。
正巧贾珍拿了封帖子过来找贾赦,见着这一屋的东西,也不禁多看了几眼,赞叹道:“这样的好东西,也只得在大老爷这里能见着。”
贾赦正端着杯子喝茶,听见这话,并不欢喜,只是叹道:“还不知有多少好的,都教那起子贼奴盗了去。说来可笑,我不过想查究一二,倒惊动了老太太,反落了个小题大作的不是。”
贾珍虽耳闻过贾赦抓贼之事,但水至清则无鱼,下人们办差要没一点私心,没落点好处,那是不可能的,想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那是圣人也办不到的事儿,故而这心中未免就觉着贾赦不懂得和光同尘的重要性。
贾珍正腹诽着,可听到贾赦此言,定住神来,细细往那些东西一打量,仿佛见着秦可卿还魂一般,倒抽一口冷气,指着那十二扇大围屏,不无骇异道:“这是老国公的六十六大寿,老圣人着人御制的那架郭子仪拜寿的大屏风,那年房走了水,不是烧了么?这……”
贾赦提起来就一肚子火,咬牙道:“那上头的黄纸签条,太上皇御笔亲写的字迹还在呢。还能有假的不成。”
贾珍再看了一回,果见着屏风上还贴着藤黄的签条,签条上清楚写着圣天子恩赐福禄永终等字样。
贾珍这心里翻腾掀起惊涛巨浪,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脸上满满是不敢置信的震惊,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咽了咽口水,艰难道:“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贾珍由不得就想到,这御赐的屏风,乃是皇恩隆重,意义不凡,内里更有君臣一段佳话,贾府上下都将其视为传家之宝,当年毁于火劫,至今提说起来,从贾母到贾蓉辈,都甚觉可惜。
谁曾想这屏风原来并非遭了火劫,而是叫人盗了去,先有这御赐的大屏风,再有太后亲赏的金笔,足可见这些下人大胆妄为到了什么地步?
怪不得贾赦暴跳如雷,大动肝火。
若是换了宁国府,贾珍背脊一凉,打了寒颤,立时就想到荣国府的下人胆大包天,宁国府的下人岂能安静老实,待秦可卿的丧事了结,他少不得也要清查清查自家府邸。
只是心里虽是这么打算,但面上贾珍却得摆出态度来和和稀泥,故劝着贾赦道:“虽然可恨,但咱们家的东西,就是这些黑心的下人敢卖,外头也没几个人敢买。老太太上了年纪,难免念着旧情,对下人有些优悯。大老爷若为此伤了老太太的心,也非人子道理。”
贾赦也难免叹气,阴沉着脸道:“虽是如此说,但未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老爷我奈何不得这些东西,此后谁还听我吩咐。”贾赦的面子也是很重要的好吧。
贾珍听说,朝着贾赦就微微笑了,成竹在胸地说道:“咱们两府里那么多家人男女,老太太能记得几个。虽说老太太怜悯,不让统统撵出去,但打上几十板子,发落到庄子上,老太太又岂会多管闲事。到时候大老爷告诉琏兄弟一声,要怎么收拾处置,还不是听凭大老爷发落。不但大老爷生气,便是我这心里也窝火,恨不得将这些烂了心肝的畜生送官查办,只是咱们府上的声名要紧,总不能为打老鼠伤了玉瓶。还有那些盗卖出去的东西,里头怕还有祖遗的器物,也都得找回来,发落人倒是其次了。”
论才能,能和王公子弟谈笑风生的贾珍肯定比贾赦聪明,况他又是宁国府当家人,他既开了口,贾赦怎么也要给点面子,故而捻着胡子沉吟道:“这话倒是,祖遗的器物不容有失。”
才说着,便有下人进来道说,贾蔷来了。
贾珍见了贾蔷,便笑道:“我才说今儿没见你,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贾蔷缩缩脖子,讨好的笑道:“我过来给大老爷请安,顺便讨杯水酒喝。原来叔父也在这里,也是道喜来了。”
贾珍不解,问着贾蔷道:“什么喜事?”
贾蔷眼珠子一转,笑道:“怎么叔父还不知道,两府里都传遍了,都说大太太要给大老爷买妾,连牙子都叫到府上了,还能有假的。适才遇着薛大哥,他也是如此说,因他家中有事急着回去,还说改日备礼送来呢。”
贾赦喜从天降,不由得大乐,恨不能立时手舞足蹈,那些不痛快顿时烟消云散,只觉得邢夫人真真是贤良淑德的好媳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