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轰然关闭,妙妙眼睁睁地看着赫连歌被那只巨手擒了去,头顶雷声隆隆,应和着那关门的声音,妙妙想把赫连歌拉回来,可是谁也没给她这个机会。再回头寻找阿木,可是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浓得化不开的白雾。
她掏出阵旗点亮了风行阵,刮起的罡风将眼前的雾气吹散了一点,隐约可以听到兵刃撞鸣之声,她无措地唤了一声:“阿木!”
一道惊雷打在脚边,绿草瞬间焦黑,妙妙感到两耳一阵钻心地痛,顿时什么也听不见了。
“阿木!”妙妙又叫了一声,这一回,却是仰起头,笔直看向了头顶的乌云。
那团黑云,与天罚之日在百岁峰看到的一样。
妙妙的心乱起来,丝丝触不到底,感觉整个人都悬在了半空中。
她的脚有些发软,可是下一刻,她就把雪兔放了出来。
“雪兔,你能飞多高?能不能飞到了那云层上去?”
她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不是不怕,不是无所畏惧,而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妙妙从来没有独自面对过任何困难,也没有斗法的能力,她以为学些阵法就能自保,却无法保护身边的人。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自己在保护阿木,可是,怀着那样渺小的力量,带着丝毫没有着落的心思,也能撑起头顶的天空么?她……还能像上次一样么?
“能……可、可是……那朵是劫云……我、我们飞上去做什么?”雪兔的耳朵软下来,四肢也软成了一团,她连普通的仙门弟子都害怕,遑论是天上雷公,她刚想拒绝,就听妙妙斩钉截铁地吐出几个字。
“我要救阿木。”
……
云顶之上,是一块由万千云蒲填满的花园,雷公黑衣黑发,坐在被雪白蒲草包围的赏云亭里。
他抱着手臂,看阿木带着森冷怒意直直奔来,他没有动,也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反倒是昂着头,鼻孔朝天。
等阿木奔至跟前,他才悠悠地开口了:“上次你骗得了我,这次却未必能如愿了,我去凤族查过,绝命咒须以命易命,也就是说,施咒那个人最终要代替扶兰仙子继续受着红尘情苦,你认为凤族的人会有这么傻?”
扶兰仙子是下凡历劫,并不是出来游玩,凤族那些家伙养尊处优惯了,哪肯做这种事?
雷公意识到自己被骗之后,立即去而复返,这次,他没有劈错人,也没有手下留情。
阿木的修为被雷劈得刷刷刷往下掉,转眼就变成了大乘初期的水平。
阿木生气归生气,却对他没有半点威胁了。
“扶兰仙子又蠢又笨,万年以来,都被众位大神护着,不经人事,也不懂情爱,活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天庭混了上万年,连段姻缘都没成,这样的她跟南天门一块普通的垫脚石又有什么区别?就这么一个人,还用得着费尽心思,施用绝命咒,这代价也太高了罢。”雷公看看着阿木半边焦黑的身子,眼目间尽是得色。却不知这样一骂,刚好触了阿木的逆鳞。
“住口!”阿木莫明其妙被天雷这一劈,心里本就压着一堆邪火,这时候更忍不下去。当即祭出了红绫,朝雷公脸上抽去。
“你!”雷公猝不及防,仰头避开,狼狈地云台上一滚,阿木的红绫化成了鞭子,第二鞭又抽到了,雷公怒不可遏,喝道,“紫绡,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本是罪人,我也是奉命行事,你有怨言,大可以回天庭去同上头理论,把一身怒气发在我上又有什么用!信不信我再劈!”
“你劈,你劈了几十年还没劈够?我是帝俊大人派下凡来与扶兰仙子共同历劫的仙君,并不该是什么地仙,你是非曲直不分,就一通乱劈,我都忍了,我从凡仙跌破大乘我也忍了,我忍不了是你好好地又扯上她,你可以说我一万种不是,但却不能说她一点不好。你可知道她为什么不开窍,为什么一直担着这个蠢笨的恶名,她花了九千年,修出来的六颗通心灵玉,都给了别人。给了她所谓的好姐妹。我让你去凤族,不是要像查凤族那些蠢货,而是让你看看那面溯世镜还在不在!”阿木的红绫上染了血,由此光华大盛,他浅色的衣袍在空中浮摆,宛若游离的云丝,而手中血鞭,却毫不留情地抽在了雷公的脸上。
“啪!”雷公忘了闪避,顿时被击出一道血迹。
天上一千五百年修出一颗灵玉,可是她却足足修出了六颗,加上现有的一颗,本应是一副七窍玲珑心,可是她却毫不吝惜地将一身所求让给了别人。
善良到了极点,可不就是蠢么?可是这样的蠢笨,却让他再也骂不出口。
溯世镜,有七窍之心,可观万世春秋,她也是由补天石磨砺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