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难以置信地捡起了被虚空的疾风挤得稀巴烂的朱果,果然摸了一手鲜红。
他放在鼻下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心中的惊喜顿时如狂风暴雨般袭来,他手脚麻利地剥掉了妙妙身上裹着的罩衫。
映入眼帘的除了那一片惨烈的朱果果汁,还有散松领口微微透泄的春光。
他喉间一紧,立时板起了脸。公孙四两却在一边怨哀地嚎起来。
“什么世道啊,看见我这样的大美人儿不晓得脸红,看见个没长开的娃娃,反倒脸红了,小冤家,真是恶趣好啊。”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扔你出去?”阿木将暴虐的一会展露出疑,公孙四两愣了一下下,心觉委屈,顿时泫然欲涕,但还是乖乖地噤声了。
妙妙本以为现实的场景与虚幻的梦境重合起来了,可是此刻落入阿木怀里,才发现并不是这样。梦境里的女子端庄一些,华丽一些,面前这位穿红衣的大美人,美则美矣,但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掩不掉的匪气。
妙妙试着像师尊一样放出了神识,轻轻一触,却被那红衣女子的护身灵力弹回来。
阿木的神识一动,也察觉到那一丝探究,不懂修仙的小丫头,竟然直接飞身上了筑基中期,就因为这一摔。还好没摔坏脑子。
阿木眸中星光浮动,旁若无人地收紧了手臂,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妙妙的额顶,默默激发出一股绵绵的暖意,阿木低声道:“她叫公孙四两,是魔族。所谓仙魔不两立,所以我们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阿木为了撇清自己和公孙四两的关系,简直把四两姑娘黑得不能再黑,仙魔不两立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都搬出来了,气得公孙四两的胡子都长出来了。
公孙四两爬起来,拧着腰,直跺脚:“我成魔还不是因为你,我的功德可都是贴给你了,你大情圣,你好伟大,你为了救心上人,天天被雷劈,若不成魔,我怎么护得住你?能成仙,谁愿意成魔啊,魔族又乱,又穷,还不讲理,你看看,穿件衣服布料还用得那么省,你以为我很喜欢啊?冬不暖,夏不凉的。”
阿木暗叹了一口气。
遇上公孙四两,是一个异数,他没想到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还会有一只这样的小妖陪在身边,他搜集扶兰仙子的魂魄,他参照天炼魂的方法,逆天改命,他将扶兰仙子强大的魂魄带到了修仙门派,就是因为普通的凡人躯壳已经容不下她。万家的女子血脉精纯,做炉鼎是上材,说明肉身强横,所以,他才会选择了万云渺。
只不过,触了天罚,天天被雷霹,他根本没办法看着妙妙平安长大。
公孙四两要变大变漂亮,可是没说要入魔,可是她为了救他,还是铤而走险,毁去了妖身。
她是变漂亮了,却完全背离了自己的道心。
扶兰仙子下凡是要渡情劫的,可是每一世,她都卡在生死关口。
她渡劫,连累了许多人,七情之苦,不单是她生受了,身边的凡、妖都受了折磨。
一天不把那种咒之人找出来,这种悲剧就会不停地延续下去,直到三千年大限至,扶兰仙子渡劫失败,神散魂灭。
何人如此歹毒?
公孙四两见阿木不说话了,以为是自己骂得太重,不免有些心虚,她偷眼看看妙妙,妙妙也好奇地望着她。这一世的妙妙没有进轮回井,没有过奈何桥,也没有喝孟婆汤,关于韩明珠的记忆被天地灵气打散之后,还保存着一丝灵敏的直觉。
妙妙觉得,自己认得这个漂亮大姐姐。
公孙四两打量着妙妙,却有些心酸。从韩明珠到万云渺,都是那样清纯可人的模样,大抵扶兰仙子本尊也是这种傻乎乎的气质。
这样的孩子,一看就是需要被保护的。可是如果她一直这样傻下去,只会连累更多的人。
妙妙见阿木没有否认,又见公孙四两愁上心头,前后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很多事,她转头凝视着阿木的眼睛,情真意切地问道:“阿木,四两姐姐说的心上人,是我么?”
她不能修仙,却能凭一己之力穿过这虚空壁垒,她肉身凡胎,却从万丈悬崖坠下却毫发无伤。
她听说自己本是一个没用的炉鼎,是大师兄好心救了她,更求师尊收留了她,她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仙门弟子,又哪得这么多机缘?
她知道了,护着自己的不仅是阿木,还有面前这个妖冶女子。
她是魔,却不是害人的魔。
阿木没有回避她的眼睛,只是轻咳了一声,稍稍掩饰了一下心里的窘迫,他一本正经地道:“不是心上人,是未过门的妻子。你上一世说过,要嫁给我。”他的脸有些红,可是眸色却很深,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幽潭,他专注地看着她,忐忑却又固执,他甚至不想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妙妙低头想了想,轻声道:“我知道了。”
阿木心下一沉,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他的声音恢复了一些,可是却透得浓浓的失落:“可那是上一世。”
妙妙学着他初见时的样子,笨拙地托起了他好看的下巴,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吻上了他的唇,他听见一个温柔地声音在耳畔炸开:“这一世,我也愿意。”
他不再是一无是处的凡人,她,也不是。
没有了相互牵扯的顾虑,没有了作茧自缚的自卑,他们其实很登对。
虚空之中,风声依旧,虚墟之下,风光旖旎,公孙四两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喂,你们还吃不吃饭,汤都熬成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