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寒看了眼自己手腕儿上的血迹,随口道“可能是刚才给雨辰擦血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的。”
“啊?那你现在可有感到什么异样?”
“没,没有啊,这……”林雨寒这才意识到,自己手腕儿上的,是毒血。
“这就奇怪了。”
“我从小便是这样。”林雨寒道“一般毒物似乎都对我无用,您先别管我了,再请您想想办法救救雨辰。”
“我……”
而就在这时,又听林雨杰道“前辈,我弟弟的毒,真的就没办法了么?”
“这……”
“前辈,您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剑门上下也一定为您办到。”林雨杰说完也跪倒在了翁玄鹤面前。
“状元郎,这让我怎么承受得起。您误会了,只是这金蚕蛊真的是……”翁玄鹤说罢又是一阵叹息,不禁低下了头,可是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抬头说道“你们刚才提到了震蛊丹,府上有震蛊丹吗?”
“啊?”林雨杰一阵惊讶“这不是您给开的药吗?”
翁玄鹤更是一脸错愕“我给三公子开的都是滋补疗伤的药,再者说,这震蛊散乃是湘西乱坟岗的秘方,老夫对其炼制的方法是一概不知啊。”
“我……我……”正在大家疑惑之时,却
听林雨辰忽然说道“我早上的时候也毒发了一回,当时杨叔叔的人给我吃了一粒药。”林雨辰声音很小,很弱,而且说完之后脸色就变得更憔悴了。
“你是说杨家的人?”林雨杰说道。
林雨辰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翁玄鹤说道“我几日前在杨府上遇上一人,似乎就是湘西乱坟岗的,可是这剑门和杨家的关系……”
“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林雨杰说道“只要能救三弟,让那姓杨的凌辱几句也是无妨的。”
“那就好,这震蛊散乃是湘西乱坟岗的秘方,最具神效。而且这震蛊散的要义不在震痛,而在震蛊,只要坚持日日服用,这金蚕蛊毒就不会再发作。”
“日日服用?这?”叶江年不禁嘀咕道。
“叶堂主有何顾虑。”翁玄鹤问道。
叶江年微微摆了摆头“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是这震蛊散所用之原料实在是太过稀缺,单就天山雪莲一样便是珍奇无比。我只怕是杨家肯给,这震蛊散也坚持不了太久啊。”
“哎!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能拖一时是一时了。哦!”翁玄鹤说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但是,如果在这几个月之间,能够找到‘巴子庸医’无名鬼的话,兴许还有回天的余地。”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叶江年说道“这无名鬼乃是一代神医,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解不了的毒,找到他,三公子就有救了。可是无名鬼失踪多年,这些年找他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哪怕打听到他丝毫的消息,找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林雨杰却是目光坚定“只要是能救雨辰,哪怕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找出来。”
话音未落,翁玄鹤又连忙说道“哦,还有,还有……还有‘湘西尸王’柯南星和‘毒后’黑寡妇,他们是用毒高手,自然也是解毒高手,如果能找到他们,兴许也有办法。还有,还有南诏的五毒教,他们就是以蛊闻名天下,那教主何冥姑兴许也有办法,只是这人性格古怪,又外号‘蛇蝎心肠’,这……”
“多少也要试一试!”林雨杰说道,转而便看向了众人“我现在就去杨府。雨寒,你在这里照顾雨辰,叶师兄,你快飞鸽传通知我爹,其余诸人,迅速拟好通知剑门各部以及天下各派的信件,记住,务必要快。”
“是!”
众人迅速四散开去,几个仆人在翁玄鹤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处理了楚焕的尸体,也匆匆离开了。屋里只剩下林雨辰和林雨寒二人,林雨辰睡在床上,
面色惨白,不住地冒着冷汗,发迹和衣襟都湿透了。
林雨寒打湿了毛巾,坐到林雨辰床边,给林雨辰擦拭身子。这才发现,虽然林雨辰浑身煞白,可是无论是额头、脖子,还是手臂,都是滚烫滚烫的。林雨寒连忙又取来几条毛巾,给林雨辰的额头、脖子敷上,而后一遍遍地擦拭着林雨辰的手臂。
如此几遍,林雨辰的体温似乎降了些许,林雨寒这才稍稍安心。去换了盆水,给林雨辰将额头、脖子上的毛巾又重新打湿敷上。
也许是这次动作有些大,林雨辰忽然手臂一震,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林雨寒,小声叫道“二哥,我想……”可是瞬间眼睛忽然睁得老大,盯着林雨寒,喊道“你快走开,二哥,你快走开,你快走开……”
“怎么了?”
“我身上有毒,你快走开。”
“没事的,我刚刚不是碰过你的毒血吗,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林雨辰说着稍稍坐起身子,奋力朝床的里边儿挪去。“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二哥,你快让开。咳,咳咳。”
也不知道是动作太大,还是话说得太急,林雨辰连磕了好几声,憋得满脸通红。林雨寒本来想去扶林雨辰,却听见林雨辰憋着气,
道“你快让开啊。”
“你别动,我不碰你就是了。”
“不行,你走开,对,你坐到凳子上去。”
“好好好,你别动,快躺下。”林雨寒慢慢走到凳子前坐下,看着林雨辰,而林雨辰,则躺着床上喘着粗气,看起来痛苦不堪。林雨寒真想做点儿什么,却又不知道到底能干什么,只能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林雨辰。
过了许久,林雨辰忽然小声喊道“二哥。”
“嗯?”林雨寒连忙答道。
“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当然不会,翁大夫不是说了么,只要能找到无名鬼、黑寡妇几人,你的毒就能治好。”
“别骗我了,其实你们都知道,金蚕蛊是天下第一奇蛊,无药可解,而且无名鬼几人已经归隐江湖多年,找到他们或许比解这金蚕蛊还难。翁大夫这么说,不过是给你们,给我留一丝希望罢了。”
“雨辰,怎么能这么说呢,只要有一丝希望在,就要试一试。”
“我是怕你们失望……”林雨辰说完便不再说话,林雨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过了许久,却听得林雨辰又忽然说道“二哥,我真的不想死。”林雨辰说完再也难掩心中的悲伤和绝望,两行泪水“刷”一下流了出来,看着林雨寒,不住地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