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赵女士眼底也升起希望的色彩来:“对!你可以帮小帆找到一个合适的肾!只要你愿意!”
霍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我的确可以。”
就在赵女士等人露出惊喜的表情的时候,霍梁又道:“然而我不愿意。”
“霍梁!”赵女士尖声喊着。“你还有没有人性?!”
人性那种东西,自然是没有的。即便有,也不是用在她身上。霍梁淡淡地说:“等着换肾救命的不止你一个,但是这需要提前申请并且耐心等待,然而赵女士,你忘记了么,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以及满口谎言,所以被拉入了医院的黑名单,接下来的那颗肾你女儿倒是勉强能用,只可惜她前面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等着移植。如果我帮你们抢了这颗肾,你女儿活了,那个男人就要死。”
霍梁说:“都是一个活一个死,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赵女士说:“怎么没有区别?!小帆是你的亲妹妹!你们都是我生出来的!你怎么可以说没有区别?!”
霍梁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理她了,转身牵着薛小颦的手离开了医院。期间赵女士试图追上去,却被主治医生拦下,要跟她讨论一下接下来的治疗问题。赵女士舍不得让女儿走,所以能活一天就是一天,她是永远都不会放弃的。
好不容易回到家,薛小颦的心这回算是彻底放下,她窝在霍梁怀里不肯动,好一会儿才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配型不会成功啊?”
霍梁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亲了亲,说:“知道她的目的后,我就请人做了配型。”
“什么?!”薛小颦揭竿而起,“你再给我说一遍?!”
“并不是要捐肾。”霍梁赶紧把她抱回来,好声好气地解释着。“只是想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并不匹配。”
“那如果匹配了呢?你捐是不捐?”薛小颦没那么好糊弄,眯着眼睛瞪着霍梁。见霍梁沉默不语,她张大了嘴巴:“看不出来啊霍梁!你还是个善良的圣父!你脑子被驴踢啦?!竟然动过捐肾的念头?!”
“不是为了救她。”
薛小颦才不信:“那你是为了什么?”
“那样的话,我应该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好人了吧?”霍梁有些困惑地问道。
薛小颦一愣。
他继续道:“我一直很迷惑于好人与坏人的定义,毫无疑问,我天生的反社会人格障碍和妄想症,都预示着我会成为一个凶残冷酷的连环杀手。但奇妙的是我不仅没有成为杀手,反而成为了救死扶伤的外科医生。虽然如此,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是,小颦,我觉得,如果我能牺牲自己去救人,是不是就算得上是好人了?”
“那样的话,我觉得自己可以配得上你。”
像是有一颗流弹击中了最柔软的心脏,薛小颦只觉得眼眶发酸发热,忍不住一把抱住了霍梁,又忍不住打他:“蠢到家了!胡思乱想什么呢?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只会生气,甚至生气到不原谅你,才不会认为你配得上我!”
她真是不明白霍梁在她面前到底是为什么才如此自卑。于是她捧住他的脸:“你哪里不好?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会赚钱,逻辑力强,智商比我高出好几十,你温柔又深情,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一切以我的喜好为准,对我有求必应。你这么好,我只想把你藏起来不给别人知道,又怎么会觉得嗯配不上我?真要说起来,是我配不上你才是。我除了长得漂亮会画画之外还有什么闪光点?我脾气不好,爱哭又爱撒娇,时常无理取闹动不动就掉眼泪,是你包容了我,霍梁,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霍梁却只是看着她,眼神缱绻温存:“我也爱你。”
薛小颦:“……我没有表白。”
“我知道你话里的意思。”霍梁眨了下眼睛。“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你爱我。”
薛小颦脸一红:“我是爱你。”然后她深吸一口气。“非常地爱你,所以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徐帆很年轻,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她能活下来。可如果她活下来的代价是你牺牲的话,那么,我不愿意。”
她就是不愿意。
一点都不愿意。
她爱霍梁,爱到舍不得他遭受任何疼痛,风吹雨打都会心疼,更遑论是捐出一个肾?你以为是捐钱吗?数字一写支票一撕就可以去领钱?
霍梁吻了吻薛小颦的眼睛,虔诚而真心。他继续告诉她:“我想救徐帆,跟赵女士没有关系,跟我的童年也没有关系。只是……身为医生,不能看着患者死去,仅此而已。”
“所以你不会还帮她查找肾|源了吧?”薛小颦都被气乐了,她家霍先生比她更像是好人好吗?
霍梁没敢点头,也就是默认了。他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了一切,但最终两样都没能成功,也许是老天爷都站在他这一边,所以照拂着他。“我想努力当一个好人。好人应该这么做,医生也应该这么做。”他很诚实地跟薛小颦披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其实我想让他们都去死,不要来烦我。”
他吐槽的很认真,薛小颦却笑了,在他怀里笑得一直颤抖。霍梁却完全不明白薛小颦为什么要笑,他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但薛小颦笑个不停,他也就不问了,安静地看着她笑。看到薛小颦笑,霍梁的心情就会非常好,他忍不住亲亲她的小手,亲亲额头,亲亲脸颊,亲亲小嘴儿,总之就是不住地亲,一秒钟也不想和她分开。
亲着亲着……就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火太大,作者没敢看。
“他们应该不会再来烦我们了吧?”薛小颦气喘吁吁地趴在霍梁胸膛上,彼此身体还纠缠在一起,汗水淋漓,要是平时她早闹着要去洗澡了,但这次却没有,因为她不想跟他分开,只想这样抱着他。
霍梁的洁癖在薛小颦身上的不成立的的。他吃她的剩饭,洗她染了姨妈血的小内内,给她掏耳朵剪指甲,把她梳头发时掉落下不小心堵住下水道的发丝捡起来……林林总总,汗水算不上什么。
薛小颦这几十个小时过得太惊悚了。先是被绑架,然后是莫名其妙又逃回来,去了医院,回家,做|爱。所以现在她只想睡觉。小脑袋在霍梁胸膛上蹭了蹭,嘀咕道:“我要睡了哟,你不许吵我,你也不许比我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