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胖公子瞅瞅她,再瞅瞅周芷清,更不信了,哪有丫头出落得比正牌小姐还美貌?若说周芷清是她的丫鬟,他倒可能会相信。
“公子,说起来我们还有一面之缘,你可还记得我?”
听商慈这么说,胖公子又愣了,这么标致的小娘子,若是见过他定是印象深刻,可搜肠刮肚半天,他愣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只觉得她声音颇有些熟悉,于是疑道:“我们见过?”
商慈状似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会点相术,曾在东街摆过算命摊子,我还为你测过字呢。”
“哦……原来是你。”胖公子恍然地拿扇子敲手心,颇有些兴味地蹲下臃肿的身子,用扇子去挑她下巴,“当初我测羙字,你说是不吉,说我这生意必定做不成,如今,你再给我算算,是做成还是做不成?”
商慈强忍恶心,在心底安慰自己马上就会有人来救她们了,再让这死胖子多嘚瑟一会,面上赔笑道:“自是……能做成了。”
同时心里也暗自庆幸,看样子他们几个人恐怕还不知车夫赶回去报信的事,否则此刻也不能用这种态度同她们说话。
加之方才发动灵眼观察这几人的面相,胖公子和他身后那三位汉子,印堂下面的山根部位皆有黑气团在缭绕,山根即疾厄宫,有黑气说明他们即将灾厄缠身。
若没开灵眼之前,这山根处的黑气很难辨别,一般人脸上的气色差别都很微妙,换做以前,她根本不敢仅此就判断他们的运势,如今灵眼一开,他几人的厄运全写在脸上了,反观周芷清,并无任何异样。
商慈更加把心吃回了肚子里。
未料胖公子身后有位壮汉似乎有些怕他这好色的毛病误了正事,忽然开口道:“陈少,如今我们的事都被她们知道了,放她们回去,她们必会报官,不如……”
商慈感觉到身后的周芷清身子一颤,胖公子似乎也醒悟过来,现在不是调戏美人的时候,站起身来踱步,似乎是在思考那壮汉的话。
商慈可怜兮兮地对胖公子道:“这事本就与我们无关,我们不想惹祸上身,我和我家小姐可以保证,出了门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抻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身后人的后腰,周芷清反应过来,连忙附和:“对对,只要你们放了我们,我们绝对不会乱说。”
商慈继续循循善诱:“这年头四处都是流民,像你们这种贩卖人口的,搁在往常是大罪,可现今人都吃不饱饭,官府哪有空管这档子破事?我们又何必多插一脚……但是杀人可就不一样了,实话跟你们说罢,我家小姐是翰林大人的千金,她若有了什么不测,翰林大人能放过你们么?官府碍于其面,也绝对会严惩不贷,且少不得会连累你们的妻子儿女,值得么?”
最后一句话是正戳那几个汉子内心,他们昧着良心担着随时脑袋落地的风险,干着这种事的最终原因不就是为了老婆孩子能过上好日子么?
提出这茬的壮汉沉默了。
胖公子细嚼她这话确实有些道理,但看见他自己还未发话,身后的那三位汉子貌似已经动摇,私觉着威严被挑衅了,扬着下巴高声道:“少废话,放不放你们爷我说了算,你别想耍什么花样……”
转身对那三个汉子说:“先把她们关起来,等手里的货都出完了,再处理她们,届时就算放她们出去报官,官府也找不到我们了。”
话音一落,商慈和周芷清紧绷的身子都放松下来——她俩的性命保住了,现下要做的就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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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公子和那三个壮汉走后,听到他们的对话,孩子们知道商慈她们是没指望了,皆是恹恹地垂头丧气的模样,面对商慈的问话,也爱答不理。
周芷清心里也清楚地知道那位家仆定是回去报信了,心照不宣地没和商慈提及这话题——若是让这群孩子听见,小孩子心里藏不住事,万一说漏了嘴,那可真是麻烦了,那几个人贩子恼怒之下把她们就地解决了都有可能。
隔着头顶的木板,时不时能听到脚步声,还有喝酒吃肉的划拳声,这生意还没做成,他们倒开始庆祝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商慈昏昏欲睡之时,忽然发现头顶上方不知何时没了动静,紧接着传来几声重物倒地的声响。
头顶上的地窖入口被人打开,久违的光束照了进来,阴暗潮湿的地窖一瞬间变得明亮温暖。
商慈有些不适应地半眯起眼,在看到沿着木梯往下攀爬的少年时,有些不可置信地诧异道:“……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