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我也没什么好给你了。”周元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落寞,但说完这句话后,他的手却从袖口抖出一团布,递给陈道安,“这是酬劳,你看着用吧。”
陈道安一只手伸出接过那团布,随意地放在腰间,另一只手依旧夹着菜,大口地吃着,似乎对周元的举动并不意外。
眼见这次周元是玩真的,许梦蝶当即不乐意了,她急切地站起来,冲着周元说道:“爷爷!你干嘛啊?陈道安刚才还帮我们赶跑那群混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解和不满。
周元抬起眼眸,冷冷地回应:“小孩子懂什么?要...”
话还未接着说下去,陈道安突然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这几日多谢款待,我突然想起在城内有亲戚,我得去看望看望。”
他拱手行了一礼,语气平静地说:“救命之恩,无以回报。”随即,他头也不回地往城内走去。
“唉!陈...”许梦蝶欲要说出挽留的话,可对方丝毫不给机会,快步行走,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
饭桌上的周元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进厨房内还不忘嘱咐道:“狗剩,吃完收拾好后,记得洗碗,今儿我们不开店,让你休闲一天。”
眼见气氛如此不对劲,混迹江湖多年的狗剩知道此刻不说话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他应声道:“好咧掌柜!正好今儿有花灯会,我去准备准备,指不定能有哪位小姑娘喜欢我这样的,说不定就...”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满食客现在就剩许梦蝶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脸失落的趴在桌上,她的眼神时不时看向厨房内,却不敢说些什么。
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对陈道安如此冷淡,也不明白陈道安为何会一言不发就这么离开。
……。
“好咧客官!你觉得这小屋怎么样。”伙计热情地询问道,一边引领着陈道安走进院子里。
院子不大,有三间屋子和一个厨房,里便整洁得很,仿佛知道有人过来看房,院内的落叶已经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物件儿不多,只有一张石桌和一棵桂花树,简单而宁静。
陈道安自顾自地走上前,推门看了看屋内,里边更加简朴,一张木桌子,几把木凳子,一张床,再无他物。
“陈公子,怎么样,对这里可还算满意?”伙计在门口等待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急忙跑到李子冀面前,眼带希冀地问道。
如果这笔买卖做成了,虽然这院子不大,但蚊子腿也是肉,塞塞牙缝还是可以的,伙计心中暗自盘算着。
陈道安并不反感这一点,反正都是睡觉,只要别着凉,能睡个安稳就成。
“还算可以,只不过有些大了,我就一个人住。”他淡淡地回应,心中却在思考着如何还价。
买卖这种东西,可以提出意见和难为情,但绝对不能表现出一副喜好的模样,否则失去主动权后,屎都能算到账目上。
伙计笑了笑,又看了看四周,三间屋子一个人住确实大了些,但也无计可施:“客官,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我也不能凭空移出两间给你降价吧?”
陈道安一脸平静地站着,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明媚。
眼见对方并不理会,伙计满脸赔笑道:“大是大了些,但是也不贵啊,只需五两银子就成了!这已经很低了。”
陈道安摇了摇头,表示不满:“太贵了,况且里边什么都没有,三间屋子我总不会一次住满吧?”
发觉好像确实如此,伙计沉默了片刻后,叹息道:“客官啊,这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啊,五两银子已经很低了。”
陈道安伸出四根手指,淡淡开口:“四两,不行我再问问别人。”
“这...“伙计犹豫不决,显然是在权衡利弊。
“住上一个月而已,想必多的是院子让我租。”陈道安淡淡开口。
虽说那老头给了自己一锭银子,莫约十两重,该省省该花花。
“这...客官啊,难为我了,买下之后我再给您添房屋三件套如何?”伙计试图最后的争取。
陈道安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暗自思忖,什么被子枕头床单值一两?
伙计咬了咬牙,露出一副很经典的叹气收尾:“也罢也罢!那就亏一点,四两就四两吧,要不是看公子一表人才,换别人我还不接受咧。
最终妥协了,毕竟生意总得做,能成交总比空手而归强。交上银子之后,陈道安转身对伙计说道:“你挣了钱我要点东西不过分吧?”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伙计连连点头,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他明白,能做成这笔生意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还要一把柴刀,天微微凉了,我劈柴用。”陈道安一脸平静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咧!理解理解。”伙计连忙应允,对于这样的小要求,他自然是满口答应。
陈道安一路走来并没有带什么东西,所以直接便住下了。
他之所以钟意这间房,主要还是因为它的偏僻。
心中有自己的打算,若是能成,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不成,那就提个要求,给点银子让对方把自己埋了,他还是很喜欢桂花香的。
但他陈道安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只要有一线生机,哪怕只有那么一点,他也要尽力尝试。
不一会儿,柴刀便送了过来。陈道安接过柴刀,窝在手中,感觉冷飕飕的,忍不住挥舞几下。
平平无奇,甚至连一丝微风都无法驱动。
“唉!不知手法生疏了没有。”陈道安心中暗自感慨,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但不代表他就会束手就擒。
夜晚很快来临,寒风呼呼地吹过小院,陈道安坐在屋内,嘎吱嘎吱地磨起柴刀来。
透过窗纸的小洞,砰的一声轻响后,外边出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黑色身影,正在蹑手蹑脚地向小屋走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手中紧握着磨得锋利的柴刀,一脸漠然地扫视着面前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