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一听,冷笑道:
“我们去,不必问他,问我便了。”
陈玄奘还不解其意,见那禅师早化作金光,径上乌巢而去,一颗修仙的心也就冷了,愣了半天,无穷怨念化为一声长叹,往上拜谢。
悟空心中大怒,举铁棒往上乱捣,却见见莲花生万朵,祥雾护千层。这一棒纵有搅海翻江力,莫想挽着乌巢一缕藤。
陈玄奘愕然道:
“悟空,这样一个菩萨,你捣他窝巢怎的?”
悟空打不烂那乌巢,知道厉害,便收了棒子,忿忿道:
“他骂了我兄弟两个一场去了!”
陈玄奘道:
“他讲的西天路径,何尝骂你?”
“你哪里晓得?”
悟空把眼一瞪,道:
“你他说野猪挑担子,是骂的八戒;多年老石猴,是骂的老孙……”
一旁八戒自然也听得分明,忙打了个哈哈,笑道:
“师兄息怒,出家人当忌一个‘嗔’字,莫显得心眼小了,且这禅师也晓得过去未来之事,但看‘他水怪前头遇’这句,不知验否?”
“俺老孙就是心眼小,怎么了?”
悟空喝了一声,一路骂骂咧咧,下山而来。
那陈玄奘终究得了这般“好处”,也甚是失望,脸拉得三尺长,也不细想,低着头随众徒儿往下走。
到了山下,又不敢走了,问道:
“悟空,却不知悟圣去了哪里?到底要等他一程才好!”
李恪在他背后,只地图上那“乌巢禅师”仍在浮屠山顶,一动不动,却不敢贸然现身,气得想踹他……
悟空微一沉吟,道:
“不必,师弟想是有事,先去了。”
见老和尚还在那里犹豫,又说:
“他若要等,便似先前一般,会说‘你们就在此地,不要走动’。再说,师弟神通广大,我们便走几天,他也寻得到!”
陈玄奘这才放心下来,翻身上马,往西奔腾起来。
这一去,却走远了。
直至夏日炎炎,李恪也没回来。
老和尚深深的领悟到什么叫“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往日那李恪虽也没个徒弟样儿,却还操持他吃喝,又能探路,打怪在先。
留下这兄弟三人却只跟李恪亲,对他这个便宜师父一点儿都不上心,李恪一走,他就成了空气——
渴了没人问,饿了没人管。
念那《多心经》,又不能管饱解渴,一路只能自己化缘、摘野果充饥,几个月功夫,又黑又瘦,真真成了苦行僧!
这一日天晚,陈玄奘饥肠辘辘,眼冒金星,在马上摇摇晃晃,猛见山路尽头有个村舍,顿时大喜,忙跟这三个活爹打商量:
“徒儿们,你看那日落西山藏火镜,月升东海现冰轮。幸而道旁有一人家,不如我们去借宿一宵,明日再走?”
“借的什么宿?”
悟空脸一黑,冷言冷语:
“趁这月光照地,道路又平,还不多赶些路?”
起初,他也没放在心上,但李恪久不照面,越走越是担心,想到他此前杀了欢喜罗汉,就越发暴躁起来。
不止是老和尚,便是敖烈、八戒,也是一言不合就翻脸。
骂还是轻的,八戒都被他揍好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