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这是什么话?”
姜黎眉梢一挑,进了正堂。
她侧目一看,侯夫人偏瘫,眼歪嘴斜,话都说出不来了。
而坐在正堂上的谢隽,衣衫松松垮垮,头上右手腰上腿上的绷带都还没拆。
顿时姜黎脸上的笑容就真诚了许多。
她笑眯眯道:“夫人已经苏醒,世子爷也已经大好了!实在是喜事啊!”
“喜事?混账!”
谢隽完好的左手将桌子拍得干响,“昨日你害的嫣嫣被杖刑,命都去了半条!还敢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昨日强撑病体,请来全京城的大夫才勉强保下了谢嫣的命!
只差一点,谢嫣就死了!
谢嫣如若是死了那他这么多年的筹谋,可就全打了水漂!
这一切都一切,都是姜黎的错!
“世子爷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怎么能算是我害得谢嫣呢。”
姜黎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她施施然地在上首坐下,麦冬立刻给她送上了一盏热茶。
见状谢隽心头更堵,先前这鹤荣堂的丫鬟可完全不搭理他,全然没把他挡住主子!
可以说现在整个侯府都是在姜黎的把控之中,除了望春院和杜鹃院的丫鬟下人,府上其他人都被姜黎换了个遍。
而新换的这些人,只听从姜黎的吩咐!
按理说他是世子爷,他说话可比姜黎有分量。
但,多年来,府中大权一直在侯夫人手里,他本就是甩手掌柜,不理庶务。
所以,现在哪怕他是世子爷,也无法从姜黎手里抢回大权来。
听着姜黎的狡辩之语,谢隽更是生气。
“你还在狡辩!若非是你污蔑嫣嫣谋害郡主,她怎会被杖刑!”
“昨日谢嫣谋害郡主,嫁祸旁人的人证物证齐备,武百官和各家家眷亲眼所见,陛下御口亲断,惩治谢嫣。”
姜黎端起茶盏,轻轻嘬饮一口。
慢条斯理道:“世子爷是在质疑陛下?”
“休得胡言,陛下自然是圣明天子!”
谢隽脸色瞬间就白了,一个机灵,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便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质疑皇帝啊!
“是你,是你使了奸计蒙蔽了陛下!”
他指着姜黎,指尖都在发抖。
姜黎扭头目光盯在谢隽身上,“既然如此,世子爷何不奏疏一封,直达天听?”
谢隽虽然没有官身,但好歹是永宁侯世子。
给宫中送一封奏疏,求见皇帝也不是不能。
不过,皇帝见不见他那可就两说了。
“你!”
谢隽被堵得脸红脖子粗,恶狠狠地瞪着姜黎。
他若是能入宫还至于在侯府等待姜黎回来吗?
憋了半天,谢隽色厉内荏道。
“嫣嫣是你的小姑子,是我妹妹,你心肠歹毒,是要害死她性命!”
“呵。”
姜黎轻轻一笑,放下茶盏。
“世子爷,前些时日你刚刚回府时,便与你说过谢嫣口无遮拦,行事鲁莽。伤了自己不打紧,若是牵连永宁侯府……”
她声音拖了些,目光转向依靠着枕头,躺在床上已经偏瘫的侯夫人。
“便是侯爷回来,亲自去求陛下,也救不得这一大家子。”
前世她救谢玉琅而废了武功,重伤半年,一直在庙里清修的侯爷曾给她私信一封,交由她一道免死金令。
当年侯爷信上只说是对她的赔偿,并未加解释,不过那道金令毫无疑问就是永宁侯府最后的底牌。
而永宁侯不见得会用金令搭救谢隽谢嫣,乃至于侯夫人。
因为按常理说,永宁侯在出家时就该将爵位传给谢隽。
但是,直到她死时,侯爷都未曾将爵位交给谢隽,并且不允许谢隽出仕为官。
谢隽可是当了大半辈子的富贵闲人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