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153 除夕过年

拾上台阶，里边的求饶声渐渐低了下去，伴随着头重重磕地的声响，沈月浅试着叫了声，顿时，屋子里没了声，沈月浅心下害怕，担忧地推开了门，换做平日她定不会不懂规矩，这时却是顾不得了，贵忠站在里侧，挡住了她的视线，沈月浅更是认定了里边有人，“国公爷呢？”

博武听着沈月浅声音就收了手里东西，站在南边桌旁，打开抽屉，从里拿出个盒子，驱散身上的血腥味了才往门口走，一脸轻松，“我在呢，皇上吩咐的事儿不便透露，走吧，我陪你接孩子去。”

贵忠侧着身子，躬身施礼，博武扬手，高大的身形更是将屋内情形遮挡得严严实实，搂着沈月浅腰身，低声道，“娘和二弟妹喜欢孩子，多日娘与我说荔枝他们大了，到断奶的时候了，今日正好，我们将人接回来，三位奶娘在雅筑院住几日，等荔枝苹果不惦记吃奶这回事了她们再过来，你看如何？”

博武声音不高不低，而房门被贵从里关上，她心中好奇，“房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她的鼻子不会骗她，刚才就是血腥味，最近皇上没有接见过博武，他从哪儿得来的旨意？

博武没想瞒着，刚不说是担心好奇心作祟，沈月浅看了屋子里的场景不安，边走边解释道，“屋子里的人你也认识，青州城知县的儿子……”对觊觎沈月浅的人他向来下得去狠手，何况，马冲做的事情足够凌迟他了，不死在他手里也是朝廷手里，横竖是个死，他也要马冲死无葬身之地。

沈月浅一怔，回眸望了一眼，博武专心打量着他，见她眼里有疑惑有担忧，博武紧了紧手里的力道，“你想看？”

回过神，沈月浅摇头，张了张嘴，困惑道，“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在府里？”马家父子在青州城横行霸道多年，死不足惜而且，马知县确实死了才是，为何马冲会在家？

“是该死了，当日他存了不轨之心，就该料到早晚有今日……”说到这，他止住了话题，认真望着沈月浅，眼神闪过坚决，“他千不该万不该将心思动到你身上。”想着那日的情形他一阵后怕。

沈月浅为为何红了脸，转而握着他的手，“你先是救了杜小姐，如今又偷偷囚禁他，会不会惹来麻烦？”

博武倏然一笑，“不会的，走吧。”当日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察觉到少了个人，而且，马冲过不过得了今日还不好说，他下手狠，丝毫没有让她有活下去的可能，若非去见杜鹃，他差点忘记这件事儿了。

沈月浅点头，雪停了，天边泛白，两人相携而走，在甬道上留下四排脚印，或深或浅……

宁氏对沈月浅态度不冷不淡，不过对荔枝三个是真心好，博武说了断奶的事儿，交代三位奶娘暂时住在府里，宁氏没说什么，和荔枝挥手道别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来，“过年那天你们还是回来，荔枝苹果葡萄在家的第一个年，你爹的意思一家人好好热闹热闹。”没有孩子的时候不觉得安静，如今有了孩子，三个孩子一走，府里瞬间感觉空荡荡的，就是她也不习惯起来，战嵩还和她商量抱个孩子养在她膝下，院子就热闹了。

宁氏的目光落到沈月浅身上，大户人家，祖母教养孙子算不上出格，若是传出去，对沈月浅名声不好，战嵩不计较，她却不得不思量，两人关系如履薄冰，战嵩劝她许久，其中的道理她明白，不过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太夫人这些年如何对她的，宁氏心有感触，她能做到的便是不给沈月浅难看，事事维护她，心里终究做不到像之前了。

沈月浅心里想的也是如此，像宁氏敬重太夫人那般敬重她，分了家，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了，不用朝夕相对对双方都好。

博武应下，“娘初二可是要回宁国侯府？”宁太夫人不在了，去宁国侯府拜年也没有长辈了，何况，宁国侯府如今算不得太平，博武担心宁氏存着弥补的心思被人算计了。

关系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谁都做不到理智。

宁氏脸上有一瞬的慌神，声音有些飘，“今年还是去一次吧，你外祖母刚走，我回去给她上柱香也是好的，明年就不去了。”上边没了老人，再亲的兄弟姐妹都渐渐疏远了，宁氏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见博武若有所思，宁氏了然，“你和晨曦有自己的家了，我不会做主允诺你舅舅我做不到的事情，我还有事，先走了。”博武自小和奎家宁家都算不上亲近，比起辰屏侯府，他对两家的态度甚至算得上冷淡了，这一点，是她的错。

沈月浅站在一侧静静听着，对宁氏的无奈伤感她也有所察觉，设身处地，有朝一日，荔枝苹果不愿意和辰屏侯府走动，她心里也是难受的，抱着葡萄，心中一阵怅然。

回到府里兴致也不高，穆奶娘她们不在，照顾三个只有沈月浅和博武了，玲珑也在旁边搭把手，喂三人吃了碗鸡蛋羹，沈月浅和博武说起初二那天的事，“初二你和娘一道去宁国侯府吧，我带着荔枝他们回辰屏侯府。”宁太夫人死了，除了逢年过节，宁氏和宁家不会怎么走动了，宁氏性子见人果敢，太夫人和奎家例子在前，宁氏不会和宁国侯府走动密切的，这点，博武心里也怕是清楚的，“傍晚你来侯府接我们，如何？”

博武沉默一阵，抱起葡萄往内室走，“听你的。”宁太夫人的死另有隐情，博武不想闹得宁氏夹在中间难受，他陪着宁氏去，宁氏心里会好受些。

可能每日肚子吃饱了，三人没有找奶娘，过年这天，她们带着三人回忠信国公府，奶娘伸手抱，三人直直的将脑袋往一边缩，战嵩在一旁爽朗大笑，“乖孙子，来祖父这边。”伸手抱荔枝，荔枝不给面子的搂着博武脖子，一脸不情愿，战嵩脸黑了下来，作势在荔枝屁股上拍了一下，荔枝抬头盯着他，伸出手，战嵩一阵欢喜，谁知，荔枝拍开他的手，对着另一边的宁氏啊啊说着，战嵩不乐意了，“臭小子，我是你祖父，你爹还是我带大的呢，，没眼力……”

战嵩语气不愉，脸上却是漾出了亲和的笑，转而伸手抱玲珑怀里的苹果，这一次，不问苹果，径直将他抱了过来，在苹果咧嘴哭的时候抓起盘子里的瓜果递到他嘴边，“祖母喂你吃东西好不好？大哥不让祖父抱，祖父不疼他了。”两兄弟长得像，可看久了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战嵩和宁氏给了三人一个大的封红，博和周淳玉夜给了红包，下午，一家人坐在四方的桌子钱玩牌，战嵩和博在一侧下棋，屋子里烧着炕，暖烘烘的，与外边的冰天雪地完全不同。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三个孩子在车里睡着了，沈月浅和奶娘抱着三人回到屋子，守着他们睡下，博武换了身衣衫出来，牵着沈月浅上了旁边的阁楼，灯笼的火若隐若灭，沈月浅心中隐隐有些期待，爬上三楼，站在窗户边，盯着楼下闪烁的星星点点，她一脸惊喜，博从背后武圈着她，一双眼带着灼伤人的热度，侧身吹灭了烛火，这时候，楼下啪的声清向，震得地下的木板好似也在晃动，沈月浅害怕的转身窝在他怀里，待一阵光亮自天际散开她才睁开眼，烟花在空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倏然，她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认真的盯着窗外，中间，博武说了什么她也没听见。

烟花整整两刻钟才停下，夜色一片静谧，之前的喧闹不复存在，沈月浅好一会儿才从中回过神来，问了件风牛马不相及的事儿，“你把忠信国公府那边的烟花也搬过来了？”

“爹娘年纪大了，二弟二弟妹不喜欢，这边是新家，我们该庆祝一番。”博武手指卷着沈月浅一撮头发，那年，小七想要看烟花，博武就看出沈月浅也是喜欢的，她喜欢的，他都乐意满足。

另一处，离得近的忠信国公府，博和周淳玉听着连续两刻钟的烟花声也知晓怎么回事，周淳玉脸上没什么，博武指着声音来源方向道，“看吧，大哥对大嫂的好无非就是借花献佛，有没有真心还不好说呢。”博武算计他的事情他隐隐察觉到了，本以为博武看在他劳碌的份儿上心存愧疚会补偿他，一切不过是他想多了。

“阿玉，你想看烟花不？再过会儿，皇宫内会放烟花，我带你去城墙看？”战嵩和宁氏守岁，他们偷偷出去，不会被发现的街道上没人，博想和周淳玉散散步，而不是他无聊的坐在椅子上守着周淳玉看账册。

周淳玉翻账册的手一顿，宁氏将大半的中馈交给她，她要做的事情多，哪有空闲看烟花，“这时候出门不太好，你可有法子弄点烟花来？”

博一噎，周淳玉想着什么，似笑非笑道，“连借花献佛你都做不到，说大哥做什么？”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沈月浅心里高兴就是了。

博正了正神色，“大哥将府里的烟花全搬走了，这时候要弄难了，明年，我早早的就备着。”

周淳玉笑笑，不说话，博脸色黑了下来，心里将博武埋怨一通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