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一愣,迟疑着道:“怎么?苏公子这么晚了还没用饭?要不……要不在下做东,请苏公子小酌两杯?”
苏默叹口气,随便摆摆手,扔下句“明天一定到”,随即转身而去。
心情!心情啊懂不懂?这会儿少爷需要的是大餐,找找平衡。小酌两杯?酌你妹哟。
鼯鼠也叹气。唉,好吃的泡汤了,继续嚼果嘴里的猪耳朵吧。话说小酌两杯也成啊,不是说积少成多嘛。真是的,做鼠要知,呃,好吧,多多是鼠,主人是人,做人要知足的嘛,干嘛不去呢?
多多大爷觉得很失望。
回到家,随便洗洗,爬上炕躺下。多多亲昵的凑到枕头上,贴着脸儿靠着,嘴里还嚼着呢……
苏默这个无语哟。白了这吃货一眼,微微凝神,开始想正事儿。
赵奉至今日的话,让他明白了自己先前所想有多幼稚。既如此,这几项买卖还是得另想辄。
他一个人单干肯定也不成。跟赵奉至提点的那个道理大同小异,被人眼红上了,到时候只怕不单单是官面上的人,就是那些商面上的人也会出手。
而且就凭他一个人,再长八只手也忙不过来不是。水泥、蜂窝煤,这可都是大宗的买卖。一旦推广开来,小打小闹的,根本顾不过来。
再说那炉子,那可是要铁的。盐铁两项,可是国控物资,以他目前的根底,只要被人抓住把柄,立时就是塌天大祸。
这几件事儿,还是得找头大的顶在前面。自己跟着沾点光,吃点汤水倒是没问题。
想到这儿,不由的又有些心疼。那可都是钱啊。
长叹口气,默默的寻思起来。官面上的人真的不行吗?其实也不是,至少有两个人还是应该没问题的。
一个就是赵奉至老夫子。相信以其对自己的爱护,绝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坑自己。可惜,那老夫子迂腐的紧,定然是不肯去做这商贾事儿的。
另一个就是庞士言了。那胖子把自己当神仙供着呢,要说自己提出来弄这些事儿,庞士言应该不敢坑自己。
只不过,正如赵奉至分析的那样。庞士言此人胆小没担当,还好虚名。他身为一县之尊,不知被多少眼睛盯着,根本不敢出这个头。
所以,看似可能的,也是不可能了。
那么,剩下的就只能从大户们中选择了。自己能拉上关系,又有所了解的并不多,也就张家和何家两家,至少眼前是这样。
张家牵扯着凤水码头的事儿,如今还没搞利索呢,不宜节外生枝。再说了,张家身后那两位主儿,貌似就不是个吃素的。不但不吃素,简直就是荤腥不忌。跟这样的人合作,不啻于与虎谋皮,怕是最后连骨头都剩不下。
何家?何晋绅倒是挺豪爽的。原本自己也是属意于他,不过当时是想用以交换,达成目的而已。这和跟自己合作又不同了,从来没共过事,不知根底的,谁敢保证这家人不起什么别的心思?
他们身后隐隐的是李东阳,这可是个巨头。可借势却不可深交,这种人往往现实的可怕,稍有点风吹草动的,卖了自己估摸连眼都不带眨巴的。
所以说,头太大的也不行。那跟先前自己的打算差不多。唉,愁人啊。
除了刚才盘点过的,还是真想不出别的来了。这就是根基浅的体现了。
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整个就是一彻头彻尾的老实孩子,除了死读外啥也不懂、啥也不会;老爹也是个乐于清贫的,不然爷俩儿也不至于日子过成那样儿。
嗯,想想,再想想。把穿越来后,所有接触过的都捋一遍。嗯,第一眼看到的……我呸!楚老鬼,pass!那就是个疯狗,逮谁咬谁,也不知怎么就混出个神医的名头来。
一想到今天的遭遇,苏默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家伙自己就有病,典型的神经质,被迫害妄想症。那眼神儿看谁都不像好人。
嗯,再往后,韩家茶馆儿,咳咳,这个就不用想了。韩老头儿成了自己手下,人家闺女成了自个儿内定的女人。至于茶馆儿本身,田家恨不得自己死。
再想再想,嗯,接下来是四海楼,张墨说明个儿他那叔叔不是就约了我四海楼吗?倒是……咦?四海楼!
苏默忽的眼睛一亮。
四海楼的东家孙四海,这个人似乎相当合适啊。有一定的实力,据说京里也开了一家四海楼,这说明身后必然有一定的靠山。但是瞅他在武清混的并不是多风光,说明身后那靠儿肯定不是太大的头。嗯,这个比较适合。
而且这人也不错。最重要的是,此人对自己有所求。他所求的和旁人不一样,他求的是和自己建立长远的关系。好像更看重自己的发展。说白了,就是愿意在自己身上投资。
这种所求,利益不是那么明显,而且不会有冲突。嗯,人不错,有一定的背景实力,社会地位比自己略高,却又不会高太多。而自己如今这身份,虽然有些狐假虎威,但也多少能算些加成。说起来,两下就扯平了,几乎是同一层次。
不错不错,此人大小长短,正合适。哈,就他了!
苏默算计来算计去,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支点,顿时心情大好。又再仔细考虑了一番细节处,最终决定下来。
明日要在四海楼和张家家主见面,正好利用这一点,倒也不用特意走上一遭,反倒落了窠臼。只不过,跟孙四海合作的项目,可要好好想想。
炉子应该可以,蜂窝煤也可以。但是水泥这个东西,牵扯到建设方面。一旦开发出来,后面关联到的方面实在太多了。架桥铺路就不用提了,最主要的,可以用在筑城上。
筑城啊,嚓嚓的,这可是事关国家军事方面了。当年沈万三不就是因为筑城之事儿,被老朱砍了脑袋的吗?
嗯嗯,这个行当不能沾!一定不能沾!自己现在拿出来用用,还是用于治灾上面,自然谁也不能说出什么来。
可是一旦拿来做买卖赚钱,只怕后面立刻就是狂风暴雨了。咦?等等!
苏默想到这儿,忽的一惊。猛的想起今天赵奉至说话的神态细节。是了是了,老头儿是在点醒自己,最好将此事完全交由官府打理。他不明说,想来一是有锻炼自己的意思;再来么,估计也是真心不希望自己过早的涉入官场之中。老头儿念念不忘的,就是希望自己安心求学,日后能在学业上取得成就。等真的学成了,估摸着也得不少的年月了,有了积累,自然也就有了眼界和经验,再步入官场才不会吃亏。
至于说自己要真没明白他的意思,想必到时候他老人家肯定会出头。到时候一句大学正要我协助教学改革,便可让我轻轻巧巧的脱身而出,想去搀和都不可能了。今日一再说的让我好好准备,以备大学正问询,可不就是这意思了?
想通了赵奉至的苦心,苏默心中一阵的温暖。幸好自己上辈子养成了良好的习惯,每天的事儿经历的多了,晚上便总喜欢重头捋一遍,盘点得失。
若不是今天起起落落的没闲下来,又经历了地洞探险这事儿刺激的有些兴奋,一时睡不着,还真有可能忽略过去,只会理解表面的意思,说不得就真傻乎乎的找庞士言撂挑子了。
这老夫子,心思忒多!苏默嘴角微微勾起,抬手抚了抚多多,翻个身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