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颔首,很隐晦的瞥了一眼蔡瑁和张允。
张允仰头看天,蔡瑁犹如老僧入定。
一副别看我们,我们啥也不知道的样子。
蒯越接着说道:“主公或许并不清楚,公子琮深得夫人宠爱,夫人早早便告诉公子琮,日后荆州之主的位置,乃是公子琮的。依礼法,长幼尊卑当有序,公子琦因担心被人暗杀,故已潜逃在外。”
“今日主公暴打公子琮,又召集我等议事,公子琮转眼就会知道议事的内容。下官恐公子琮另有想法,兴许会五马分尸了公子琦也说不定。”
这最后一句话,是蒯越临时加上去的,但杀伤力是真的大。
话一出口,刘表的脸色就黑的跟那锅底似的。
“蒯越,你有些无礼了!”刘表咬着牙喝道。
若不是这家伙功劳卓著,刘表当下真想一把捏死他。
这话很适合开玩笑吗?
蒯越却很淡然,轻飘飘的说道:“主公莫要小瞧了天下读人,司马徽在荆州已于郑玄比肩,且是郑玄的忘年交。郑玄能因为司马徽而大闹州牧府,令主公斩了薛综。就能因为公子琮的五马分尸,而让主公名誉扫地,人去楼空!”
“主公,尚欠司马徽一个交代!”
刘表
目光阴冷,死死的盯着蒯越,拳头都攥了起来。
“你是想让我登门为那司马徽道歉?”刘表怒气冲冲的喝问道。
蒯越不为所动,缓声说道:“黄祖必反!江东不会卖主公的面子,反而会尽力的拉拢司马徽。下官听闻,鲁肃离了州牧府之后,就直奔水镜庄,同荀彧、司马徽畅谈了足足一个下午。”
刘表冷声笑道:“司马徽,一介贱民罢了,我杀了他又如何!”
蒯越一脸惊讶的抬头看着刘表,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主公何必意气用事?面子事小,荆州事大,更何况,此事乃是公子琮有错在先!若下官猜的没错,他不过是因为上次宴席之事,故意刁难司马徽,且当真有杀司马徽之心。”
“司马徽,杀不得,起码现在杀不得!”
这一番话,刘表终于听进了耳朵里。
但沉吟片刻,他还是说道:“安抚一下黄祖,另外再送些东西,此事,你酌情处置!”
“喏!”蒯越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
他真的为自己这位主公感动惋惜,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看不出来。人家都已经挥舞起了屠刀,准备杀你们一家子祭旗了。
你竟然还在这里考虑自己的面子。
面子,算个什么玩意?
好半晌之后,刘表忽然间有些疲惫的挥手,“其他的事情,再议吧!”
继承人之事,与司马徽的事情,就这般不了了之了。
蒯越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躬身之后,第一个迈步离开
了偏厅。
蔡瑁和张允紧随其后跟了过来。
“你今天说的有些多了。”蔡瑁目光有些不善的说道。
蒯越苦笑,“临了尽一下人臣的职责罢了,也了个遗憾!”
“他不是天子,你也不是臣子,没有必要!”蔡瑁摇头,“司马徽心狠手辣,我姐之死跟他脱不了关系,但我不打算报仇。反而是这件事,让我更坚定的觉得,为新主子办事,我们更要谨慎,认真。哪怕是言语的失错,也不应该有!”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蒯越,蔡瑁说道:“不然,我们哪一天死的,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蔡瑁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让蒯越十分的意外,“你就没想过挑破这曾窗户纸,用兵镇压了司马徽!”
“呵呵,你想什么呢?襄阳的大街上,那些贩夫走卒,那些商肆,全是司马徽的兵,你怎么镇?我告诉你个小秘密,我们早上吃的什么,粥里有几粒米说不定司马徽都知道,怕不怕?哈哈!”蔡瑁笑着,有点疯癫。
蒯越怔住了,有些张慌,“你怎么确定?”
“被警告过罢了,也就知道了。我府中,那个伺候了我十几年的老管家,有天夜里突然拎着把刀搁在我的脖子上,告诉我,如果不把我安插在军中的那些人撤掉,那晚我就会上吊自尽。”蔡瑁嘲讽的一笑,“你恐怕还不知道,荆州的军马正在改制,全是司马徽的人在着手训练,我插不上手,嘿嘿。”
蒯越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