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云没搞懂陆惊鸿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也没兴趣知晓,吃完糕点喝完茶,起身宣布告辞。
他在天心城的闲余时间并不是很多,回去后还要赴各种宴会,父亲与大兄的考教指点,陪伴母亲游湖赏雪,完事后就得回玄渊福地再度进入苦修,时间安排地很紧促。
道子的生活也没有听上去那么闲散舒逸,所谓整日与仙姬美婢为伴都是无稽之谈,和道经丹药面面相觑倒是真的。
陆景云告别林芽,陆惊鸿依依不舍地放下茶杯随他同去。他是支脉的心头肉,自家脉中也安排了不少事务和修行课业,余裕时间也不多。
林芽也很不舍,将他们送到梨街的尽头,眸中映着青衣年轻人的背影,欲言又止。
“林姑娘,茶和糕点都很好,以后我们还会来的。”陆惊鸿挥手告别。
林芽愣愣地“嗯”了一声,眼神一直粘在陆景云身上。
陆景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事实上任何目光视线都难以瞒过修炼有神识法门的修行人,他转身,隔着鹅毛大雪,看着呆呆站在原地的少女。
“林姑娘是还有什么事吗?”他问。
林芽如梦初醒,赶忙摆手:“没事的,没事的,陆公子自去便是。”
“那,再见。”陆景云微笑告别。
“嗯,再见。”林芽傻傻道。
陆景云转身远去,消失在茫茫大雪中,并没有再回头。
直到完全看不见他的背影,林芽才回到茶摊,鼻子酸酸的,心里也酸酸的。
从第一次见面到如今,陆景云来茶摊的间隔越来越大,从三个月到一年,未来会不会更久。她也不知道。
陆公子在仙家地位也很不俗吧,说不定就是仙人,仙人的大多数光阴都在追求成仙羽化,一闭关就是很多很多年。
林芽将脸缓缓趴在桌子上,感受着上边的冰冷。
“林芽啊林芽,你在想什么呢……”
……
七日后,陆景云回转玄渊福地,一口气支取了三年的修道资源,再入洞府。
“三年,足够我突破到炼气六重,将水行真光修炼至小成境界,炼神之道约莫能看到‘初窥’境的门槛……”“风波将至,或许又是一场乱局,任何身份头衔都是虚的,唯有修为才是根本。”
陆景云眸光微凝,挥袖关闭洞府,心神入定,修行玄功。
……
一年半后,某日。
晨光熹微,天边大日初升,一抹紫意流落人间。
数万里天下,无数妖族遵照血脉秘法,吞炼朝阳紫气,洗练肉身,感受着血肉肌骨在大日精气的滋养下缓缓蜕变。
陆景云端坐在云台之上,如妖族一般引动天日之华,以玄妙晦涩的法门炼化入体。
肌骨生光,内有滚滚雷声,气血如奔龙,陆景云曾参习过陆氏族中最顶尖的炼体法门《五象搬山功》,将两族法门取长补短,做到互补同参。
人族的炼体修行法,尤重药补,玄物灵砂,灵丹大药,不管是药浴还是吞服,总之都是借“地”道之物弥补炼体亏空。
而妖族,大药稀缺,灵丹更是罕见,唯有仗天赋秘法接引日月精气,以“天”之物供养修行所需。
陆景云则二者兼得,一边学妖族一般接引日精月华,一边以丹师调配的炼体外药滋补肉身,再以人族精细玄妙的气血运行法门将天地精元彻底炼化。
放眼整座天下,或许也唯有他一人能如此修行,一个人族能掌握妖族秘法,本就有悖常理。
而这种有悖常理的修行路数,自然也会有难以揣度的结果。
紫气消弭,陆景云从每日的炼体修行中睁开眼。
眸中精光照晦,洞府都为之亮了一瞬。
“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从半年前起,随着自身日月食气法修行的逐步深入,陆景云就一直有种奇妙的感觉。
自己的血脉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喷薄欲出。
“道有言,妖族之道,以血脉为重,鱼妖擅水,鸟妖长于飞,拥有饕餮血脉则可吞天噬地……”
“那如果人觉醒了天赋秘法,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