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躲闪不及的小贩,直接被战马铁蹄践踏致死。
这是一群百无禁忌的军队,他们的到来就是为了杀人,无论是名单上的目标,还是挡路的百姓,都等同视之。陆景云眉尖轻蹙。
军队所去的方向,正是兵马司所在。
无论他们的目标是兵马司还是其他,陆景云都不能坐视不理,陈槿榆的爹娘可还在那里。
他必须抢在军队到达之前,带着陈槿榆与其爹娘汇合,然后离开玄京。
乾会所在地界已然乱成一锅粥,四面八方都有喊杀声,哭泣声,铁蹄溅雨,血腥味扑鼻而来。
陈槿榆小脸煞白,有些害怕地看着地上滚动的头颅。
她并没有像其他孩童一般大呼或哭泣,只是用力攥紧陆景云的衣摆。
陆景云脱下青色衣袍,披裹在陈槿榆身上,附耳轻声道
“槿榆,你怕高吗?”
小姑娘呆愣了一会,茫然点头。
“那就闭上眼。”
陆景云抱起陈槿榆,在众人惊呼声中纵跃而起,跳到屋檐之上。
真元在体内流转,他的身体为之激发,靴履在乌瓦上一触即分,瓦片崩碎,身形如燕。
他在长庆坊的屋顶上穿梭,站在高处,隐隐能看见玄京多处火光冲天。
有妖魔在其间遁走,亦有修士在身后追杀。
远方的城门金旗摇曳,又有一队军伍赶至玄京城,只是不知道他们所帮何方。
陆景云略略扫了一眼,并不关心,真元提起,加速跃过一街之隔的黑甲军。
……
玄京城外。
乾宁帝的金撵沾染些许风尘,他们一路疾行,终于在日落前抵达玄京。
太洪门缓缓而开,迎接皇帝的是一支残盔碎甲的军队,为首的将领胡子染血,牵着枣红战马而待。
“末将沈诚,参见陛下。”将领单膝跪地“末将未能远迎,罪该万死,请陛下赐罚!”
“免了。”乾宁帝脸色沉重“为何就你一人前来,还这般狼狈,玄京三大营就剩你们这点人了吗?”
“叶太傅,他又在何处?”
沈诚颤抖着胡须:“陛下,龙威,神机二营忽起叛逆,对臣兵戈相向,臣奋力突围许久,才堪堪带着些许兵卒前来迎驾。”
“叶太傅他……则被一位自称【元辰派】来的修道士拦住,斗法许久,未见分晓。”
乾宁帝闻言,险些从金撵上坠落:“伱说什么?京营也反了?叶太傅被外来修士阻拦?”
“是……但也有好消息。”沈诚颤颤巍巍,身上的刀伤还在渗血“北霖州,西苍州太守率军而来,奉天靖难。若不是他们阻拦住逆党,臣也无力至此迎驾。”
“但愿他们真的是来奉天靖难的。”乾宁帝语气幽幽。
“玄京城内现在是何情况?”
“兵马纵横,一片大乱。”沈诚言道“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许多妖魔,与纯阳宫仙师们相斗,加上各方军马各行其是,玄京内部已乱如稠粥。”
乾宁帝陷入沉默,良久后才低声喃喃。
“三弟啊三弟,这就是你给我的封禅之礼么?”
众臣子皆垂首,不敢开口一言。
空气中带着丝丝血腥气,天穹上雷霆震震,雨势愈发磅礴。
“走吧。”他忽然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摆摆手“摆驾,太清宫。”
“陛下,此时玄京城内危机四起,万万不可入内啊!”
“朕不去又能如何,难道这些逆贼就能自己偃旗息鼓么?”乾宁帝冷淡道“为了让这一切休止,朕必须去。朕知道他会在那里等着朕。”
他的眼神忽然飘向无穷远处。
“经年一别,再未相见,就让这一次,成为我们兄弟俩的最后一面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