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在司马徽的记忆中，其实一直都是灰色的。
正如这个时代对春节的认识一般，司马徽也一直觉得，春节不是什么好日子。
别人的春节都是阖家欢乐，欢声笑语，炮竹不断。
可司马徽的春节，自打小记事起，都是在打骂声中度过的。
往常日子还算和谐的父母，每到年关，就好像触发了什么技能一样，摔碗砸锅，恨不得把房子拆了的就打起来了，而且一打就是好些天。
到后来，这样的趋势，渐渐变得严重。
打架、吵骂变成了你死我活之争！
当别人都在盼着春节到来的时候，司马徽却很恐惧这个日子的来临。
直到穿越之后，司马徽才恍然间发现，在这个时代大搞傩戏，各种祭祀的根源，就是他们认为，这个日子，其实并不吉利。
古人认为，阳中之阳的日子，是灾难的日子。
于是就有了驱鬼辟邪，祈福迎祥。
乃卒岁大傩、殴除群厉！
但说归说，日子照样得过。
节日，也得过。
回到水镜庄后，司马徽在自己的静室里，为已故的父母奉上了香火祭品，默默的祝福了一下，祈愿他们在那个未知的世界里，能够相亲相爱。
大家都不在曾经的那个世界了，曾令司马徽所恐惧的，也变成了冷冰冰的回忆。
也只剩下记忆可以缅怀了。
人，活的，好像只是一个记忆。
当记忆泯灭，内存清空，一切就都成了虚妄。
庄子上，刚刚回来的
乾通等人正在忙里忙外的张罗着年夜饭。
这是司马徽这些年传下来的规矩，大傩这样的仪式，大家看心情参加。但贴春联，吃年夜饭，必须得有。
“大家都在忙活，我看就你清闲，一回来就躲进房间不出来了，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让你这么忙碌。”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司马徽嘴角勾起一丝轻笑，在他这个地方，这么没礼貌的，也就那老爷子一个人了。
上了一炷香，拜了一拜之后，司马徽推开静室走了出来。
“老爷子折辱人还是这么的底气十足，看来，再说个七八年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司马徽笑道，挥手让小厮退了下去，他亲手推上了郑玄的木轮椅。
“小兔崽子，能不能懂一点尊老爱幼，我可是立志要活个长命百岁的人，起码也要看到你干出一点事儿来才能死。”郑玄哈哈笑道，他那山羊一般的胡子，随着爽朗的笑声一颠一颠的。
司马徽推着郑玄到了庭院，大红色的灯笼已经挂了起来，喜庆的节日气息铺面而来。空旷的地方，聘等人点起了篝火，一边烤着乳猪，一面烤着全羊，这是今晚的硬菜。
“那您老人家可得多多努力才是，以我这懒散的性子，办成点大事儿，指不定还在什么时候呢！”司马徽一边赏着这节日的氛围，一边笑呵呵说道。
紧绷了数日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全方位的放松。
他好像又成了外
界眼中那个闲云野鹤，无拘无束的水镜先生。
郑玄却是不接这个茬了，故意伴着一张脸说道：“听说你派去那遥远异域大陆的人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一些很特殊的食材，聘那个混账小子，方才可跟我吹嘘了很久，今晚你的拿出来让我们尝一尝。”
司马徽轻笑，“那张不牢靠的嘴，大概率是不能要了！确实带回来不少的东西，以金黄金黄的居多。至于食材嘛，今晚倒是可以尝尝鲜，也就有点那个味道而已。那些东西，现在还是很纯粹的野生物种，可能还需要我再在菜园子里奋斗几年才能真正成为食材。”
“有的吃就行了，你说那么多做什么！”郑玄斥道。
司马徽哈哈笑了起来，“您老人家今晚吃的足够！”
“那就行了。”郑玄笑道，“说起来，你怎么安置那些为你远走他乡，征战大海的勇将？他们居功至伟！”
司马徽拍了拍额头，“这事还得请教请教老爷子，他们出海两年，一路折损无数，历经千难万险，如今好不容易回来，我也不想亏待了他们，高官厚禄，无可厚非。可如今我依旧身在暗处，高官厚禄，名望，我能给，却拿不出手。”
郑玄听着点了点头，“确实是个难题，不妨先听听他们自己的想法。高官厚禄，可以先许诺下，等你举事的那一天，给出去便可。他们，封侯拜将，都是应该的。”
“也只好如此了！”司马徽说道。
这个事情，他早在益州的事情，就已经考虑过了。
但没个结果，他们是真正开疆拓土的大功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