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又是三年过去。
陆景云在重重助益下,终于完成了玄渊洞溟真功的开脉辟穴。
期间夭柟几次前来看顾,发现陆景云压根不需要她的指点矫正,也就叹笑一声,不多打扰。
开脉辟穴之后,陆景云距离入道只剩下天人桥一关。
他唤来夭柟,告知其事,后者震撼中带着一丝麻木。
她不由苦笑:“能这么快就完成玄渊洞溟功的开脉,小真人的资质实为奴婢生平罕见。”
“就连道心之坚,也是鲜有。”
陆景云一介幼童,能在此苦寒之地清修数载,从不抱怨,却是族中那些锦衣玉食的主子难以企及的。
陆景云不以为意道:“能有如此优渥的环境修道,本就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何谈道心坚定与否。”
一无外药二无指点三无福地的尘世天牢入道,那才叫一个考验道心。
“小真人的知见境界,我不及也。”夭柟佩服点头:“那么接下来,小真人就要开始贯通天人桥了。”
与前面的开脉辟穴不同,天人桥这一关反而最是不难,有陆氏的化仙池,辅以天人丹,当可在百日之内贯通完成。
天人桥并不论资质悟性,只要有族中大药辅助,贯通起来自是稳当迅捷。
像陆景云前世那般仅凭自身内气苦磨,只能说是条件所限下的无奈之举。
夭柟带着陆景云来到临渊阁飞舟停泊处,每月中,这里都会有一艘巡天舟接送来往修士,错过了就只能再等一月。
而今日恰好是陆景云算准的月中时刻。
夭柟带着陆景云登舟,并事先施了个幻形的法术,将陆景云的真实形貌隐去。
飞舟里是三三两两的陆氏修士,他们在甲板上闲棋对弈,或是迎风品茗,谈论着玄门十六家修真社会的新闻近况。
“听说了吗,汝阴江氏要和玉屏山那老妖摆阵对垒,看这架势是要倾族而动啊。”
“那老孔雀占了江家灵地玉屏山,使得江氏一门秘法所需的元液没了产出,可不就势不两立。”
“江家每拖一日,就免不了衰颓一日,与其坐视自身继续衰微下去,不如趁早做过一场。兴许有几分转机。”
“唉,看江氏落得如此,我辈也心有戚戚,不知我陆氏能否在二百年内再出得一位金丹真人。”
“那有何难,只要存尧兄肯送我一枚碧水元丹,我族离第二位金丹真人就更近一步。”
“呵呵,差不多得了。”
“说来说去,不如换个思路,与其指望族中我辈能出一位金丹真人,不如指望老祖功行再进,碎丹凝婴。”
“……道兄生在我陆氏真是屈才,你分明更适合修炼瑜懿林氏的大梦心经。”
……
众修谈笑,陆景云静静旁听。
玄门世家的社交圈子,果然和前世红尘散修大不相同。
所谈皆是玄道之事,不是这家炼出一上好灵器,就是那家要和妖王对阵厮杀。
他也多少感受到了一丝修真界的氛围。
谈玄论道,把酒言欢。
即便有些许不同意见,在一场斗法道争后也当一笑泯之。
大道之行,我辈同争,亦携手共进。
他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修士修士,凡俗客皆以为其高不可攀,奉为仙上,其实也不过是群追逐大道的人而已。
还是群很有趣的人。
偶有一桌修士聊天时争吵起来,吵着吵着就要比道法。
众客笑意盈盈地作壁上观,看着两位修士玄光接天,紧接着被舟头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两修忙不迭的收起玄光,悻悻回转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