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会外,诸多相识的修道士闲谈收获,定下筵席,晚辈子弟也在呼朋唤友,相互打趣较劲。
陆景云手中摩挲安神玉佩,正打算仔细感应,看能否瞧出什么机缘来,神识忽有所感,暂缓举动。
他抬眼望去,一众紫袍修士联袂而来,步踏玄风,衣袖震震。
紫元袍,赑屃纹,玄门十六家中,唯有一家是此族袍法印。
东仪封氏。
封氏为首者,乃是一深紫大袍的长眉道人,脚踩芒鞋,手执竹杖,脸上挂着和善笑意。
“陆氏诸位同道,有礼了。”他持杖轻轻一揖,玄流上人还礼。
“封兄自昔年道争大会一别,风采依旧,不知今日来寻,是有何事?”玄流上人微微一笑。
长眉道人慈眉善目,呵呵道:“先前几日,我族一子弟冲撞了贵家道子,老道闻后,严厉惩处了他,并到此来致以歉意。”
玄流上人淡淡道:“小辈不懂事,多加管教即可,何以劳驾封兄来此致歉。”
长眉道人哎了一声,言道:“涉及一族道子,何来小事之说。先前是我封氏之过,老道特带我族道子封子褚来表达歉意。”
长眉道人话音落下,其身后就有一紫金道袍的青年一步踏出,对陆氏拱手一礼:
“晚辈封子褚,见过陆氏诸位同道,见过玄流上人。”
玄流上人目光转向他,眸中微微有些讶异。
倒是个有意思的娃娃,懂是非进退,至少面上无半点封氏的骄狂傲戾。
还以为封氏的道子,该是那等鼻孔朝天之辈来着。
玄流上人颔首,淡笑回应,道:“封氏有如此良材,不愁今后无人承业。”
长眉道人哈哈大笑:“当不得陆兄赞,子褚尚年轻,能否承继族业,还未可知。倒是你族道子陆浩然,比子褚还年轻些,却都修炼到了炼气后期,未来仙台是十拿九稳,就连金丹也可展望啊。”
陆景云见谈到了自己,也不好作壁上观,出身半步拱手一礼:“浩然见过诸位同道。”
封子褚微笑拱手道:“久闻陆兄大名,今日见过,方知那传名还是收敛了。一道玄光就能收去劫火玄葫,此举就是在下也难做到。”
“封兄谬赞了,不过一小伎尔。”陆景云轻声回道。
不枉封氏在这七拐八拐半天,总算是把话题拐到劫火葫芦之上。
封氏长眉道人轻咳一声:“先前之事,是我封氏有错在先,实在有愧。但劫火玄葫是老祖昔年亲手炼制之宝,实不容失。
在下厚颜,愿以诸物换回火葫,玄丹外药,灵器法符,只要是我能拿出来的,贵方自可提之。”
玄流上人闻言眉头微挑,叹息一声:“道兄可让我为难了,早在几日前,我族老祖言及让我等将劫火葫芦带回族内,欲借葫中玄火炼一味外丹。
非是我等不愿还贵方法葫,而是老祖玉令,不得不从。”
长眉道人眉尖微微抽搐。
好生硬的借口。
说什么老祖有言,分明是托辞假言。溟渊真人功至金丹三重,一心磨练功行以求上境,哪会关照族中偶然得一法器的小事。
还说来炼丹,溟渊真人以水道杀法著名,什么时候有炼丹的雅兴了?虽明知是借口,长眉道人也不得不摆出微笑温声以对,谁叫是自己这方是被拿捏的呢:
“那不知真人需借葫芦炼丹几时?若时辰不长,我族还是愿意等上一等。”
玄流上人皱眉凝思:“真人所炼法丹,所耗时间非同寻常,少说也有个三五载岁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