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阴云蔽月。
寒风卷过庭院,令守门的侍卫莫名打了个冷颤。
刑房内昏暗逼仄,纵然已经匆匆清洗过,可依旧难掩经年血污,腐朽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
烛火昏暗摇曳,陶锦站在狭小刑房中央,静静看着眼前这幕。
男人被绑在十字刑架上,赤裸的上身覆盖脏污血痕,头无力低垂着,散乱的黑发遮住神情,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彰显这人还活着。
只是似乎消瘦许多,陶锦盯着那人沾染血污的胸膛,那些新伤旧疤,还有心脏处的蝴蝶烙印,刚欲抬步,身侧便响起一道温润声响。
“殿下,此人脏污,还是先清洗干净为好。”
陶锦微微偏头,方才说话的蓝衫男子眉目恭顺,见她未说话,便抬了抬手。身旁的侍卫心领神会,立刻将角落里的水桶拎过来。
一桶混着粗盐的冷水泼下去,剧烈痛感瞬间激醒刑架上的男人。
陶锦眯了眯眼睛。
没有想象痛苦地喊叫声,只有一声难忍地闷哼,男人肌肉因疼痛紧绷,小臂上浮现青筋,整个人都在小幅度发颤。
伤口撒盐,无论何时都是一种酷刑。
她以前做过比这更过分的事。
人虽醒了,可仍低垂着头,被盐水打湿的发胡乱黏在脸上,彻底挡住男人面容。
陶锦目光停留一瞬,接着往下扫去,血色混着盐水一起滑落,顺着腹肌沟壑,污水汇聚在刑架底部的矮槽里,半点没染湿她华贵裙角。
很性感的一幕,她指尖轻轻摩挲,眸底情绪晦暗。
陶锦一直都知道,他很能忍。
暗卫的基本,就是超乎想象的忍耐力,也是她曾经最喜欢的一点。
“大胆罪奴,殿下在此,还不抬头行礼!”
泼水的侍卫说完这句,转身拿起浸在盐水桶中的马鞭狠抽下去,皮开肉绽,新鲜血色滚落,可男人却毫无动静,甚至闷哼也无,如同死了一般。
不会真死了吧,她才刚见到人呢。
在第二鞭落下前,陶锦抬手,蓝衫男子心领神会,掌心被垫上软帕,这才将鞭子交给她。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咽下,只安静站在陶锦身后,幽幽盯着刑架上的男人。
陶锦停在那道隔绝的矮槽前,轻轻抬手,用鞭子拨开对方的湿发。
他脖颈被粗粝草绳绑在刑架上,只要敢升起反抗的心思,随时可以将人绞杀。
为了防止咬舌自尽,男人口中被勒了几圈布条,一直缠到脑后牢牢系紧,连唇都合不上,只能无力微启。
这是押送犯人时管用的手段。怪不得说不了话,盯着脏污布条上晕开的血色,陶锦缓缓抬眸,对上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真正对视时,她还是怔了一瞬,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太过陌生。
男人死死盯着她,眼中布满血丝,熟悉的黑眸中没有她见惯的隐忍爱意,只有深不见底的恨意,冰冷刺骨。
像绝境中的孤狼,一旦松开枷锁,对方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咬断她喉咙,哪怕付出生命,也要鱼死网破。
可惜。
他现在被遏住四肢,拔了尖牙,只能做个笼中困兽,任人宰割,徒增几分脆弱可怜。
人在失去威胁,任人摆布的情况下,任何挣扎恨意都只会成为取悦上位者的笑料。
譬如现在,陶锦缓缓勾起唇角。
好久不见,她的前男友。
“怀七。”她轻声呢喃。
看着前男友这幅凄惨的模样,陶锦除了最初的恍惚外,更多是被刺激出的兴奋与激动。
都说了,战损酷哥,她超爱。
也爱超。
好可怜啊,她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