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
遥认微微入朝火，一条星宿五门西。
方方正正的坊市构成了长安的底色，无论长安如何繁华，终究跳不出这个圈。
隆冬的长安，并没有因为严寒而萧瑟，街市之上到处都是穿着新衣，手里拿着各种玩具的孩童。
路边售卖小食的铺子鳞次栉比，从坊北门排到坊南门。
北城一片喧嚷繁华之象，摩肩接踵的男男女女在路上拥挤着，甚至有因为拥挤而双足腾空之人。
“阿爷，前面是什么？”李治指着不远处一群人围着的摊位，声音脆生生的问道。
李世民定睛一看，原来是胡人杂戏。
“王德，停车。”
“喏。”
王德驾驶着马车路边停下，身后三五步处，几名身着黑袍，时时刻刻紧紧抓着腰间横刀的男子不动声色的上千，围拢在李世民前后。
微服出巡并不是罕见之事，但李世民也不会自讨苦吃，此行的防务，乃是他一手安排，前前后后足有上千人。
甚至在计划路线的每一坊中，武侯铺里都屯着二百飞骑。
“赏！”
正逢胡人表演完吞刀饮火的绝技，人群中一名十五六岁年级，衣着华贵的少年洒出一大把通宝。
“再来一个！”
“耍得好！”
“
比义宁坊的波斯人耍的好多了！”
人群中各种呼喊声不断，李世民笑着凑上前，带着李治近距离观赏。
他自然看得出来，此人也是波斯人，和义宁坊的波斯人同出一种，或许还信一样的祆教。
“再来一个！”王德见李世民兴致颇高，便抛出一把通宝，让胡人再来点新鲜的。
“喏。”
波斯人操着古怪的口音，行了个波斯礼，将撒在地摊上铜钱用扫帚扫入囊中，做起了下一场的准备。
只见波斯人从腰间拔出两口短刀，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熟肉，用短刀在熟肉上割了几下，熟肉立即化作一片一片的肉片，波斯人挑出一片，丢进嘴里，大快朵颐。
“诸位客人，谁愿意试一试？”波斯人拿着熟肉摊开，便有两个人一左一右上前，也不挑拣，只是拿起一片熟肉，直接丢进嘴里嚼着。
“嗯，好吃！”左边的大汉哈哈大笑，用沾满油脂的手捋顺胡须。
在检验短刀真伪之后，表演即将开始。
但是李世民的经历却没有放在即将开始的表演之上，他看着那波斯人脚下的地毯，一阵出神。
“王德。”李世民小声呼唤，将王德叫到身边后，指着那块地毯问道：“那块地毯，想不想家里那块？”
啊？
王
德一脸不可思议，宫中的地毯，要么是诸州进贡而来，要么是四夷进贡而来。
立政殿的那块地毯，是波斯使者去岁进贡而来，做工极佳，花纹繁饰，内侍省验看过，比起诸州进贡的地毯更胜一筹，绝不是那些冒充使者的商队，所进献的低劣之物可比。
如此佳物，即便在波斯也定然是王家所用，岂会在市井见到？
王德心中暗自腹诽，不过陛下亲口命令，王德还是定睛去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