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人们一看,干脆自己拎着白浆前来。
一早起来,开门的仆役赫然发现,吴王府门前竟然堆了一座木桶山,木桶里装的全都是白浆。
再过几日,就连涂白浆也不行了,墙壁涂了几十层白浆,向外突出几乎有半尺。
士人们于是自带白绢,写完就贴在白浆壁上,仆役们只能故技重施,奉上清茶,将白绢请士人落款,然后收入仓,不到一旬,吴王府就多了几十匹绢。
“玄龄啊,你的宅第就在务本坊吧?”
“回陛下,正是。臣的赐第就在务本坊西南隅。”
内宫偏殿中,房玄龄刚刚结束奏对,坐在软榻上,和李世民交谈起来。
李世民笑道:“朕听说吴王近来贤名颇盛,果然如此吗?”
吴王名声好,李世民当然是很高兴的,谁希望皇族的名声个个臭不可闻呢?
此前刚刚处理了李元昌的谋反案,再靠前还有李孝恭、李道宗的贪墨事,简直给李家皇族一个沉重的名声打击,虽然皇族不靠名声活着。
但,谁不喜欢自己家的名声好一点呢?
“确有此事,臣每日归家,旦见士人围拢白璧,各自题诗。”
“白璧?”李世民一怔,他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白璧是哪里?”
房玄龄笑道:“
‘白璧’就是吴王那段无钱修葺的围墙,后来士人在上面题诗,吴王之仆便以白浆覆盖其上,久而久之,居然多出墙壁半尺,士人名之曰:白璧,亦是赞颂吴王白璧无瑕之意。”
“哼!”李世民冷冷一笑,但笑容中满是对亲子的宠溺:“他这个混账逆子,哪里算是白璧无瑕,整日给朕添乱,这些士人也是没见识,吴王如此,魏王岂不是要被他们夸上天?”
听到这话,房玄龄一脸尴尬,想说又不敢说。
“怎么了?”李世民不解的问,随机琢磨起来,朕……似乎没有说错话吧?
青雀近来编纂括地志,声明难道不是提升甚大吗?
房玄龄尴尬的笑了笑,忽然一拍额头:“尚省还有一些政务没有处置好,臣先告退了。”
“啊?”李世民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王德!”
大喊一声,王德瞬间出现。
“奴婢在。”
“去坊间查一查,魏王究竟是怎么了,玄龄提到魏王是支支吾吾不敢明言,你快去查清楚。”
李世民耳提面命做着指示,王德也躬身应命,他久在宫中侍奉,好久没有出过大内,究竟出了什么情况完全不清楚。
“奴婢知道了。”
换了一身便装,王德先来到金吾卫的衙
署。
他哪会微服私访,常年跟随在李世民身旁,气势自然与众不同,若是微服私访,怕不是当场就被人认出来。
“内侍监请坐。”贞观年间的内侍地位不高,所以即便王德是李世民的身边人,阎关也并不紧张,分宾主落座后,阎关笑道:“敢问内侍监此来,是陛下有令宣下吗?”
金吾卫、监门卫,在十二卫之外,更与皇帝亲近,所以前来传令的,很有可能是内侍。
“是。”王德点点头,目视左右卫士,阎关随即会意,道:“退下吧,某和内侍监议事,十步之内不许进人,若有人来,高声回报。”
“喏!”
金吾卫将军的命令就是军令,卫士自然应从。
待到左右卫士离去,王德才开了口:“陛下想知道魏王的近况,魏王声明有何不妥。”
“啊?”阎关一听也懵了,虽然金吾卫日夜巡街,消息灵通,但阎关本是武将,让他留意这些细碎之事太过为难了。
“某且问一问去,内侍监少坐片刻。”
“将军,此事密不可泄。”王德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