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休龙面上并未显现出愠色,反而淡淡一笑,温言道:“无妨,既已破碎,便另寻一件更为珍奇的贡品替代便是,此事无需过多忧虑。”
夜晚,月亮依然丰满如银盘,洒下的光辉透过窗棂,静静洒在昭宪宫的寝室里。王鹦鹉和罗浅浅坐在床榻边,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时光。
王鹦鹉心怀感激地对罗浅浅说:“浅浅姊姊,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让我免去了大祸。我真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
罗浅浅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语气亲切而从容:“鹦鹉,咱们姊妹之间哪里需要言谢呢?在宫廷中,难免会有磕磕绊绊,重要的是从中学到东西,以后更加小心谨慎。再说,也是武陵王宽厚,你要感谢也是感谢他。”罗浅浅轻轻地拍了拍王鹦鹉的手背,眸中闪过一抹理解和关怀:“鹦鹉,我们进了昭宪宫,又同住在这里,就是缘分,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说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犹如春风拂面,让王鹦鹉心头暖洋洋的,心中的担忧和愧疚也得到了极大的舒缓。
王鹦鹉望着那挂在天边的皎洁明月道“浅浅,你看今晚月色如洗,如此良辰美景,若是辜负了岂不可惜?不如我们一起走出这宫门,沿着那条熟悉的小径,来到宫中小河边,那里视野开阔,正是赏月的好地方。”
于是,王鹦鹉和罗浅浅两人携手步出房门,漫步至宫中小河边,皎洁的月光洒在粼粼水面上,仿佛给河水披上了一层银纱。她们倚坐在岸边,借着明亮的月色,一边欣赏着夜景,一边分享着各自的心事与感悟,使得这份宫闱中的姊妹情谊,在这静谧的月夜下愈发深厚起来。
奚官属
严道育在奚官属内,恰逢中秋将至,夜空中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悬,月光如水,倾泻在静谧的庭院里。她亲手挑选了几块纹理清晰、质地坚实的木材,用心雕琢出父母、兄嫂以及叔伯小侄子们的牌位,每一道凿痕都蕴含着对家人无尽的亲情与哀思。
随着木屑纷飞,牌位渐渐显现出轮廓,严道育的动作愈发庄重且坚定。在完成基本形状之后,她毅然决然地取出锋利的刀片,轻轻地割破了自己柔嫩的手指,让鲜血缓缓流出。
那鲜红的液体,带着生命的温度与疼痛的记忆,成为了她写亲人们姓名,她以血为墨,一笔一划地写下每个亲人的名字。这一刻,她的内心独白如泣如诉:“阿父、阿母、阿兄、阿嫂……她双手捧起牌位,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的名字。
严道育看着赫然刻着父亲孔熙先的大名牌位,她的眼眸中既有无尽的哀思,又有熊熊烧的复仇决心。她轻声对着牌位呢喃:“阿父,孔家如今只剩下女儿一脉孤存于世,那刘义隆无情无义,竟狠心杀害我们全家老少 ,可是老天有眼,尽管全家惨遭横祸,但它却留下了我,让我得以苟活至今。”严道育咬牙切齿,语气中饱含愤慨与坚韧,“无论前路多么坎坷,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为咱们孔家上下数十口报仇!”严道育紧握双拳,眼神犹如寒星般冷冽而决绝。
“还有那些在我落难时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对我无情欺凌之人,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已被天地所不容。”严道育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字字掷地有声,“我孔采藻发誓,定要让每一个曾伤害过我孔采藻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血债血偿!”
彭城
刘休远立于彭城衡阳王府院落中,仰望着那轮即将圆满的中秋明月,银盘似的光辉洒在他的脸庞上,映出一份沉静与哀思。他站于皎洁的月光之下,眼前的景致唤起了他对过往的记忆。
夜幕低垂,凉风渐起,空气中弥漫着秋夜特有的清新与凄清。这时,身边的贴身太监陈庆国悄然上前,手里捧着一件华贵的氅衣,动作轻柔却又不失恭敬,像是怕惊扰了刘休远此刻的心绪。
"殿下,夜里的风大,您可要注意身体。" 陈庆国嗓音低沉,话语中透出满满的关切。他轻轻展开氅衣,然后细心地披在太子肩头。
刘休远的目光在黯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复杂他转向贴身太监陈庆国,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惋惜与哀伤:“庆国,孤记得元嘉二十二年的九月的时候,七叔去徐州任刺史,孤当时特意设下宴会,给七叔饯行。”刘休远闭上眼睛,继续缓缓叙述:“记得当时,孤还叫颜延之给我们作诗,他闭目低吟“亦既戒装,皇心载远。夕怅亭皋,晨仪禁苑。神行景惊,发自灵阃。对宴感分,瞻秋悼晚。”没想到不足两年光阴,七叔竟已与天人永隔。”
陈庆国听闻太子这番话,他微微低头,应道:“是啊,殿下,世事无常,人生如梦。衡阳王的突然离世,不仅让朝廷失去了一位能臣,也让殿下失去了至亲。但请殿下节哀顺变。”
陈庆国边说边将氅衣紧了紧,确保太子不会受凉,又接着道:“殿下心系家国,情深意重,然万金之躯,还需多多珍重。”
刘休远在听完陈庆国的安慰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这份沉重的心情暂时沉淀在胸腔深处。他徐徐抬眸,视线投向了那轮高悬在天际的昏黄明月。月色朦胧,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仿佛映照着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庆国,”刘休远开口,语调中裹挟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与思虑,“咱们从建康出发至今,多少天了?”
“启禀殿下,自我们离开建康,历经舟车劳顿,算起来已有十五天了。”
刘休远轻轻喟叹:“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王鹦鹉身处建康,虽然音信渐疏,但隔千里之遥,却能共享同一轮明月;迎风长叹,此情何时方能止歇?道路漫长无际,犹如川流浩渺,实难跨越。”时光荏苒,离别建康已整整十五个日夜,此刻的刘休远深感责任重大,衡阳王的丧事告一段落后,还需亲自前往徐州安抚民心,而回归建康后,更多的政务亦在等待着他处理。
刘休远心中默默期盼,希望王鹦鹉在建康中耐心等候他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