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字还未写完呢!”王鹦鹉拍了拍额头,心知此刻已然耽误了许多时间,只好匆匆告别伙伴,奔回自己的房。
入夜,寂静无声,只有铜漏滴水的声音陪伴着她,案头上烛火摇曳,映照出她专注而又略显疲惫的脸庞。笔尖在宣纸上飞舞,一笔一划皆尽全力,然而由于整个下午的剧烈运动,手指微微颤抖,握笔的手显得不再那么稳当。
墨香飘散,纸面上偶尔出现几处因手抖而画出的弧线,王鹦鹉皱紧眉头,她的双眼开始沉重,手腕也不再听从意志的驱使,那蘸满墨汁的毛笔,在恍惚间失了准头,不偏不倚地点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尽管如此,她仍然坚持继续挥毫,与时间赛跑。然而,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她的对话也变得断断续续,自言自语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再写一行,就一行……”终于,力不从心的她无法抵挡困意的侵袭,带着一脸尚未干涸的墨渍,缓缓伏在了桌上,进入了梦乡。身旁是仍未完成的字帖,上面的字迹深浅不一。
第二日王鹦鹉和几个小宫女正低垂着头,紧张地站成一排,她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惶恐与不安。
姑姑挺直腰板,手中拿着未完成的课业,眉头紧锁,目光严厉却带着一丝无奈:“你们几个丫头,又偷懒不练字!昨天下午,趁老身昨日不在,不好好练字,这宫中的规矩、技艺哪一样是能随便马虎的,真贪玩?”
这时,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挽珠见状,走至姑姑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用温婉的语气安慰道:“姑姑,您不必过于忧虑,她们还年轻,学习能力强。就拿奴婢自己来说,当初奴婢也是一窍不通,还不是在您的悉心教导下渐渐有了进步?只要我们给她们多些时间和耐心,奴婢相信她们定能写出一手好字。”
姑姑轻轻叹了口气,温和而耐心地说:“你说的对,我知道她们这个年纪才开始习字确实不易,我调教过那么多小宫女,她们开始一样对读写字愁眉不展。”
姑姑看着眼前的小宫女们,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叹了口气,:“好吧,从头再来,一起努力吧。”
随后,姑姑重新坐回案前,开始细致地指导王鹦鹉和其他小宫女们如何握笔、运笔,写字。”
许姑姑凝视着王鹦鹉手中那张字迹稚嫩的纸,上面的字歪歪扭扭,不少地方还缺笔少划。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与无奈,轻轻地叹了口气:“唉,鹦鹉啊,你这字可真得下功夫练了。你看,这一横一竖,都还没立稳;这一撇一捺,也还未舒展开来。写字如同做人,一笔一划都要踏实,不可有半点马虎。
梅香在一侧的小几上,试着着模仿姑姑之前演示的握笔姿势,但那双平时灵活无比的手,此刻却显得笨拙不堪。它努力地将笔杆夹在指间。
“莫急躁。”云珠轻轻拍了拍梅香的手,示意它放松,“看清楚了,先是食指和中指形成一个环,然后拇指压在上面,无名指和小指抵住笔杆底部,这样稳住……”
王鹦鹉和几个小宫女们在宫中习字房里,每日都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研墨、提笔、临帖。她们的脸上早已失去了初入宫时对法艺术的好奇与敬仰,取而代之的是对这日复一日枯燥练习的无奈与厌倦。
“哎呀,我的手腕都要写断了!”王鹦鹉放下毛笔,轻轻揉搓着手腕,对着身边一同苦练的梅香抱怨道,“你们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写字?”
梅香一边认真地在纸上勾勒着字迹,一边回应:“鹦鹉,我也觉得这样下去手真的要变成木头了。不过,听说学好字可是宫女的基本功呢。”
突然,春桃挤眉弄眼地插话进来,她悄悄凑近大家,压低声音说道:“我刚刚听云珠姊姊说了,两天后咱们不用再在这儿练字了!”
“哦?快告诉我们怎么回事?”王鹦鹉眼睛一亮,急切地追问。
一个小宫女满脸抑制不住的喜悦:“云珠姊姊说安排我们去华林园帮忙打扫,布置园林,迎接主上和淑妃娘娘驾临过端午呢!”
这句话犹如一阵清风吹散了室内压抑的气氛,小宫女们都欢呼雀跃起来。
“华林园耶,听说是去年新建的!那里的桃花盛开得如云似锦,还有那个景阳楼,仿佛能通向仙境一般。”一个小宫女的眼中闪烁着憧憬。
王鹦鹉在听到要去华林园打扫的消息后,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感波澜。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对新鲜事物的期待与喜悦,但那层欢快之下却潜藏着一丝深深的怀念和哀思。
她回想起自己那已故的父亲和戍边的阿材兄,阿父去年在这座皇家园林中辛勤劳作,受到了张阿铁的欺负,身负重伤,早早。父亲生前虽是园中的徭役,却没法亲眼看看是这座华美园林。
“能亲自走进父亲曾亲手建造的华林园,或许能在那些亭台楼阁、花木池塘间找到他留下的痕迹。”她在心底默默地对自己说,“去看看那些承载着阿父心血的地方,也算是对他的另一种慰藉和怀念吧,说不定某块木头都是阿父刨的,反正宫里也不许烧纸祭奠。”
满脸憧憬地的梅香对王鹦鹉悄声说道:“鹦鹉,你不知道,听云珠姐姐说,咱们这次去帮忙洒扫,没准能有机会见到主上呢。有位娘娘原本也是奚官的出身,这让我们这些小宫女都心生向往,梦想着哪天也能成为主上的妃子。”
王鹦鹉听了这话,轻轻一笑,言语间却带着一丝淡然和超脱:“当娘娘?我呀,宁愿安安稳稳做个宫女,可没想过要去争那个位置。你们真的见过主上吗?知道他多大年纪了吗?”
秋月好奇地问:“鹦鹉,这么说来,你倒像是见过主上似的。你觉得主上很老吗?”
王鹦鹉微微侧头想了想,回答道:“我只是根据年份推测,今年是元嘉二十四年,主上的年号都已经比我们岁数大多了,我想主上至少也有四十多岁了吧,年纪或许都能当我们阿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