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谢瑶之依依不舍的牵着萧仲德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在夕阳下,宛若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玉玛瑙。
长安城西,渭水十里亭驿。
杨柳依依,令人不舍。
接到诏后三日,萧仲德在准备安排好一切后,终于踏上了西行的道路。
萧仲德一家齐刷刷折柳相别,萧仲德眼眶中泪珠再也忍不住滚落,浸湿衣袍。
“吾去也,吾儿要多读。”萧仲德拍着自己刚刚成丁的儿子肩膀,目光包含深深的不舍,但还是毅然转身,留下一句:“好儿郎志在天下,汝日后也要向为父这般,四海游学,方不毁先祖之志!”
萧宁衣襟沾湿,听到父亲如此话语,立即稽首而拜,呜咽道:“儿谨遵父亲大人教诲,必当游学四海,不毁先祖之志!”
“善。”萧仲德勉强一笑,又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此子萧远,看着身高刚刚抵达自己胸膛的次子,萧仲德眼中的不舍更甚,强忍落泪的冲动,缓缓说道:“吾儿居家,当奉母命,勤习武,勿学游侠,惹世人笑。”
“儿子知道了……”萧远年纪尚小,刚刚进学三年,还不知道安西究竟是多么遥远的地方,只以为父亲大人又如往常一样,
离家数日,带回来四方玩物。
萧仲德按着萧远的肩膀,露出微笑问道:“诫兄子严敦可诵读熟悉了?”
“回禀阿爷,已经诵熟了!”萧远笑着答道,像是表功一样,对着身后的母亲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萧仲德连连点头,连连道:“好好……且诵此,替为父送行!”
“喏。”
“吾欲汝曹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好议论人长短,妄是非正法,此吾所大恶也:宁死,不愿闻子孙有此行也……”
旋即,萧仲德的目光对上了眼中泪花闪闪的女儿,父女相视呜咽,万般话语噎在喉头,竟不知从何说起。
“婉儿……”
“阿爷……”
在一遍遍郎朗的诵读声中,萧仲德满怀不舍的翻身跨上骏马骏马,带领着几名家仆亲随,开始了西行传诏的征途。
离开渭水十里,萧仲德再也掩盖不住离别之思。
他已经年近半百,西去万里安西,一路颠簸辗转,不知还能否活着回来。
此一别,或许便是永别。
再回长安,或许便是躺在棺材当中。
而最令萧仲德担忧的,正是自己的一双儿女。
马背之上,萧仲德频频回首,仍旧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女。
“阿郎,安西都护府的使者来往几十次,定然无虞,阿郎宽心便是。”萧四跟在萧仲德马后,出言劝慰满脸泪水的萧仲德。
“是啊,安西都护府的使者日行数百里……”
萧仲德苦笑一声,从长安至安西路途七千里,尚省令限二十日至,每日要行三百五十里。
对于百战精兵而言,不过是日常奔袭而已。
然而,萧仲德已经是一位五旬老者,平时自称老夫,拄着拐杖出门。
让一位五旬老者日行三百五十里,实在有些难为人。
“老夫这条老命,怕是要留在安西了!”萧仲德苦笑一声,打马疾驰而去。
望着夕阳的方向,纵马驰骋。
而在前方的咸阳驿中,奉命集结的府兵已经整装待发。
根据朝廷的命令,沿途折冲府负责护送传递诏的吏部员外郎,一座座折冲府的兵马,便在沿途驿站集结,一站站接力护送,直到萧仲德离开折冲府的地团。
“队头,天都快黑了,怎么还没人来呀……”
一名府兵站在望楼上,眺望东面的官道,大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