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苏定方回答,马周自问自答道:“藩臣不臣天子,则为叛逆,当六师移之!”
“大王只言就粮高昌,乃是以高昌为藩臣,若高昌不以粮贡之,即无藩臣礼也。”马周细细解释道。
“故而大王不言征讨高昌,藩臣无罪而讨,是不义也,藩臣有罪而讨,是以正讨逆,天理昭彰。”
苏定方一脸嫌弃道:“有必要如此麻烦吗?”
马周一脸正色的回答:“有必要,大王此举,乃堂堂正正之伐,当为春秋所誉。”
战争是政治的延伸。
虽然马周不了解这句话,但是几十年的读经验,和身居中枢多年的见识,都让他的思维与这句话不谋而合。
从来没有无谓的战争,即便是薛延陀南下,也是有内在政治原因的。
维系薛延陀的存在,拓展薛延陀的控制范围,就是薛延陀发兵的原因。
即便没有这场大雪,薛延陀也会发兵南下,直到攻破边墙,直驱中原,或者被大唐吊打,变得能歌善舞。
让游牧民族变得更歌善舞,是所有中原皇帝的理想。
与大多数皇帝的理想终究是理想不同,李世民在登基的第四年就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成功让突厥可汗阿史那咄苾能歌善舞起来。
“那……这一仗怎么打?”苏定方干脆不再纠结自己所陌生的东西,将自己的思绪放在自己擅长之事上。
比如,统军征战。
“一如往常。”
苏定方不解道:“就这样?”
马周点点头:“就这样。”
就是这样,名正而言顺,大王平定高昌之后,史落笔,也要站在吴王这一边。
正在苏定方满脑子浆糊的时候,李恪正带着崔促等人清点损失。
一场大火,足足烧了半夜。
等到火焰彻底熄灭,李恪才派人前去。
幸好提前拆了伙房,大火没有蔓延到驻军之地,而且战马也没有收到波及。
毕竟战马的训练当中,便由适应火焰的内容。
“大王,粮草尽成灰烬,只剩下伙房当中一万多斤熟羊肉了!”
生羊肉煮熟,一斤能留下六成,虽然火灾实在伙房中引发的,但由于风向的缘故,损失并不是很大。
“旗帜、鼓角、兵器、甲胄等物呢?”卫斌一脸焦急的问道。
这些东西是大军存在的基础,唐律之中,私藏旗鼓的罪过,可是与私藏禁兵器相当的。
好在,辎重营当中存放的这些东西,都是备份,用来替换的。
“荡然无存。”崔促摇头说道,他带着人一点一点搜寻,可是触目所及,都是包裹着灰烬的变形金属,似乎被熊熊烈焰炙烤的变了形。
“车辆呢?”卫斌近乎绝望的问道,虽然他心中早已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崔促掩面不语,萧徇顶了上去,低头说道:“一片焦炭。”
“可恶!”卫斌怒骂一声,想到追究责任:“是谁引发的大火?”
“伙夫刘旺,被烧死了,灰都找不到了。”萧徇叹着气说道。
卫斌闻言,最后的心气也荡然无存,低声问道:“要班师了吗?”
还没有开战,便遭遇如此劫难,不幸啊!
崔促正想宽慰卫斌几句,只听长史马周的声音传来:“不班师,大王有令,就粮高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