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在边庭不过一个多月,却像是过了好几年一样,令人唏嘘啊!”崔促看着熟悉的城郭,回想起昔日走马击球的岁月,不禁恍如隔世,仿佛乃是前世一般。
如今让他握住击打马球的月杖,恐怕只会当成兵器,一个劲往对手的脑袋上挥击。
“奉大王令,出塞有功者,自即日起,休沐十五
日,十二月初五日,于吴王府毕集。”崔促从马鞍袋中取出李恪的手令,大声宣读。
“喏。”
将士思乡,似乎是经久不变的悲歌。
没有经历过血雨腥风的战场的人,永远无法理解战士渴望见到家中夫老妻儿的心情。
战事一起,是生是死,尚未可知。
倘若能够见到亲人,与亲人诀别,说上几句话,也就死而无憾了。
护送崔促来长安的卫士,尽是长安本地人氏,或者父母家眷在长安为官。
这是马周为李恪谋划的,李恪此时还在病榻之上。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伤寒虽然算不得大病,但是痊愈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因此,在亲王无暇视事之时,长史是否贤能,乃是重中之重。
天边乌云密布,隐隐由雷声传来。
崔促望了一眼天色,率领卫士迅速入城,直奔王府。
“崔兄!”留守王府的参军突然看到风尘仆仆的众人,不敢置信的轻声叫道。
“是我。”
崔促翻身下马,一个多月马上奔驰,没有正经吃过几顿东西,塞外风雪严寒,更是摧残。
原本胖胖的崔促,此刻已然瘦了二十斤,体现在动作上尤为明显。
翻身下马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僵硬。
“崔
兄怎么回来了,大王在灵州还好吗?”魏美关切的问道。
“奉大王令,调任诸司官吏,充任燕然道行军。”
崔促笑着道,一说到此处,他心中的雄才伟略越越旺。
那日,他曾亲眼目睹李恪当他之面,一刻不停的默写出十几个名字。
若不是有意于大位,何须对诸司能吏如此上心?
“今日先去门下省、秘省、中省,只盼不要休沐。”崔促笑道。
“多半不会。”魏美表情有些幸灾乐祸道,引得崔促兴趣,忙追问道:“为何?”
魏美解释道:“魏王将要就国,朝中乃在为魏王挑选就国之州,已经议了三日,还是毫无进展,只怕还要天子圣裁。”
李恪与李泰虽然没有直接冲突,但间接的矛盾着实不少。
若不是长安士人纷纷转投李恪门下,李泰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光景,凄凄惨惨。
“就国?”崔促惊愕的叫出声,心里像是掀起了巨浪,久久不能平复。
就国了?
为何如此突兀,短短月余,魏王竟然被天子所厌恶了吗?
果然是天威难测啊,就算是陛下亲子,也难逃天威啊!
“魏王为何要就国,致美可知晓?”崔促颇为好奇的问道。
虽然幸灾乐祸不道德,但真的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