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贞观十一年,十一月朔朝。
宰相们早早来到宫门前,躲在小屋子里取暖,闭目各不交谈,只是静静等待即将开始的朝会。
该议论的,昨晚已经议论完毕。
不过出兵漠北如此重要的事,不管是真的集思广益还是走个形式,一定要拿到超会上讨论一下,最好讨论的热烈一些,然后满朝武一致同意出兵。
在等待时,李承乾悄然来到了宫门前,身边自动聚拢起东宫的属官,以及一大帮附从太子的官员,大部分都是四、五品的中级官吏。
三品以上的高级官员即使站队也是李承乾持晚辈礼拜见,大家都是开国和陛下一起打天下的老家伙,当初天策上将府里琢磨造反,一个都逃不了。
“殿下,臣听说魏王括地志已经开始编纂,东宫是不是也针锋相对编纂一部籍,或者校正儒道典籍,天下纷乱数百载,典籍错有缺漏。”
“不必。”李承乾摇摇头,一脸正色道:
“就算魏王编纂成了括地志,孤还是太子,既然是太子就要做好太子该做的是,前几日营州上奏,高句丽有所异动,张俭请求增派兵马运输粮草,孤昨日和几位先生议论了一番,营州眼下确实有些空虚,如果高句丽和薛延陀合纵,河北道就危险了。”
“如今关东兵马粮草大半在洛阳,从洛阳转输兵马粮
草最好走运河,但自从大业战乱以来,运河多有荒废。”
“身为太子就要做一些实务,朝廷有史馆、秘省、弘馆,何须东宫再立一馆?”
李承乾自信的笑着环视围拢在自己身边的属官,远远眺望李泰的目光充满胜利者特有的骄傲。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太子岂能张于深宫妇人之手,不出镇一方,如何知道稼穑之艰辛,生民之不易,如何能治理好天下?”
先前还只是和李泰分庭抗礼,如今却已然远超魏王的气势。
而在魏王这边,同样是人头攒动,几十人围拢在魏王身边。
“大王,括地志现在刚刚编纂好雍州部分。”
李泰笑呵呵道:“拿来孤看看。”
“是。”
李泰向来是笑口常开,但是别看他身材胖了点,威严还是有的,披上铠甲遮住白白净净的脸,妥妥一个猛将胚子。
展开卷册,李泰慢慢阅读,直到鼓声从城楼上传来。
上朝了。
朔望朝是一个月中最为正式的两个朝会,顾名思义,就是朔日朝会,以及望日朝会。
人来的最多,也很正式,当然在朔望朝上也不会处理实务,只会进行一些仪式性的合议。
李世民身着冠冕,在群臣来到之后才进了大殿,在群臣山呼舞蹈中端端正正坐下。
虽然老李脾气暴躁,不拘小节,
不喜欢繁缛节,但老李真要是摆出公事公办的气势,满朝武谁都提心吊胆,生怕叫到自己的名字。
却扇之后,群臣各自归位。
“前几日灵州露布报捷,捷朕当晚收到,露布昨日刚到兵部。兵部尚——”李世民意气风发道,自己的儿子打了胜仗,他这个当父亲的脸上有光。
侯君集当即站了出来,毕恭毕敬的肃立大殿中央:“臣兵部尚侯君集在。”
“军功验证的如何?”
前几日朝议过后,兵部立即派人到灵州,一刻不敢耽搁。
“计斩首三千四百六十一颗,战马八千六百九十三匹,牛羊无算,斩其主将大度设。”
按理说,这样的斩获完全没有必要拿到朝廷上议论,只是,这是与薛延陀开战以来第一次胜利,而且还有吴王牵扯其中,不能不重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