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兵部明日拿出勋赏,明日就要跟随诏一起送去灵州。”
“军赏不逾月,一定要快。”
“臣知道了。”
离开之时,天色已然暗淡,但全体宰相在此,李世民也必须下令保留宫门。
出了承天门,魏征走到房玄龄身侧,小声问:“陛下属意吴王?”
“是。”房玄龄顺口回答,他一天一夜没回家,在宫中起卧,颇有些憔悴。
魏征趁着夜色,暗中捏了捏房玄龄的胳膊,压低声音:“某问的是大位。”
“不会。”房玄龄皱眉道,虽然吴王不错,但太子在位十一年,做事没有什么不妥的,天子也没有必要废黜,徒增变乱。
“那陛下怎么会让吴王典兵?”
“前隋、北周覆灭之时,要是宇氏、杨氏宗室典兵在外的将军多一些,国祚岂会
几十年灭绝?”房玄龄充分理解李世民的想法,贞观年间天下初显安定,但谁也不能想到一百年后将会是绝无仅有的繁华盛世。
在此时,大唐的国祚还是一个未知数。
大隋当年开皇年间,府粮食堆满都要溢出来了,钱财何等充裕,兵力何等强盛,然而十几年化为乌有!
李世民想要保持大唐国祚绵长,就要付出更多努力。
南北朝乱世几百年,大唐现在还没有安稳下来呢,不靠宗室拱卫,大唐倾覆谁来辅弼?
“可是江夏郡王不也是宗室吗?”
“玄成,一间屋子,支柱越多越稳固,对不对?”
“嗯……对!”魏征琢磨了一会,点头确认。
“所以陛下想让梁柱多一点,陛下乃是开国之君,知道如何能让大唐稳固下来。”
魏征思量片刻,猛然摇头,愤然长叹一口气,忧心忡忡道:“七国之乱的前例,陛下难道忘了不成,八王之乱的先例,陛下难道也忘了,前隋汉王谋反的先例,这才几年,陛下难道也忘了?”
“天下都是这些诸侯王扰乱的!典兵在外,心怀异志,扰乱天下,何言拱卫?”
“汉代有七国之乱,但是也有光武中兴,宗室在外,
拱卫朝廷,不也有效吗?”
房玄龄反驳魏征,世上很少有绝对失败的政策,诸侯王虽然有尾大不掉的危险,但是拱卫社稷却是做的不错。
“吴王……吴王未必有能力凿穿漠北,横扫薛延陀。”
“自汉代以来,谁不想封狼居胥,可直到今日,又有几人?”
圆月当空,清冷的月光诱人思想,此前李恪完全不懂为什么看到月亮就想念故乡,在外地读大学的他,一年半载不回家,也没有一点想念。
但是,此时此刻,看到高高悬挂在夜幕的圆月,他动容了。
眼角不知何时留下两行清泪,思念的是家乡吗?
或许是吧,李恪不能确定自己为什么会感到悲伤,细细思考,只感觉一阵恍惚,好像是无言强说愁,又像是孤身一人的凄冷。
圆月孤身一人,高悬夜幕,满天星斗消失在月光中。
天上如此,人间又当如何?
寒彻骨髓的寒意,不知何时何地开始,时时刻刻萦绕李恪,
让他陷入迷茫,陷入孤单。
“大王,喝些酒吧,暖暖身子。”
“卫司马怎么来了?”李恪接过酒囊,坐在马背上自顾自饮起来。
卫斌笑道:“大军少了主将,臣怎敢不出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