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半个时辰后,在满是灰尘的鱼鳞册中寻觅的县尉终于欣喜的高呼,一边咳嗽一边快步走出来,把鱼鳞册交到陈素手中,将薛仁贵所在的一页,指给陈素看。
“在龙门县修仁乡明德里!”
县尉见陈素没看懂,解释道。
大唐州县向下,还有乡里,五里置一乡,里有里正,乡有乡老,虽然不算官身,但承担着沟通基层与朝廷的职责,乃是大唐基层官员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任命基本依靠乡里百姓自发推举,担任里正的人,多半是退役的唐军,或者是年老归家的小官。
“多谢高县尉。”陈素拱手致谢,举目一看天色,已然到了正午。
腹中饥肠辘辘,再看一众弟兄,同样捂着肚子,四处寻觅用餐之所。
将此景收入眼中,高县尉不由得也感觉腹中饥饿。
高县尉道:“近来县廨公务繁忙,绛州拨下二百贯的食料钱,诸位校尉不妨在县廨中用餐。”
转运粮草军资之事,向来需要上下同心,从朝廷开始,每一州每一县,都需要全力以赴。
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多吃草。
所以,绛州拨下了二百贯的食料钱给绛州。
用来改善伙食绰绰有余,剩下的食料钱,便由龙门县上
下分掉。
陈素闻言稍稍一愣,犹豫不已。
这……不太好吧。
陈素刚想拒绝,可是一看骑士们期盼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叨饶了。”
“校尉这是说哪里话,大军在前线厮杀,我等刀笔之吏舞弄墨,只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不过是一顿饭,有什么叨扰不叨扰。”高县尉笑着道。
不管此语是真心直言还是刻意奉承,陈素一行人只觉心中欢喜,跟在高县尉身后,饥肠辘辘之下,几人健步如飞,即便是高县尉,速度也出奇的快。
龙门县廨不小,毕竟是联通大河两岸的要地,日理万机是夸张之言,但每日的事务综合起来,至少有数百件,忙碌起来,整个县廨之内,自县令以下至流外小吏,足有上百人。
“到了。”
走了不到半刻,高县尉在一处宽敞的建筑前停下了脚步。
“见过县尉。”主持食堂事务的小吏见到高县尉前来,忙不迭的上前迎接。
毕竟高县尉分管的就是钱粮,乃是小吏的顶头上司。
“净室还有几间?”高县尉也不客气,径直问道。
“回禀县尉,净室尚有三间,可容纳二十人宴饮,还有两间侧厅,两件小室。”
“打开一间净室,好生洒扫,余者一
如旧例。”高县尉吩咐道。
随后,高县尉转过头询问陈素:“陈校尉可能饮酒?”
“军令在身,不便饮酒。”陈素摇了摇头。
他本就不是喜欢饮酒之人,对待军中饮酒更是深恶痛绝。
“诸位校尉请随下官来,菜肴稍后便至。”小吏躬身道。
高县尉稍一摆手,小吏识趣的退下,立刻带人打开净室,略加洒扫之后,点熏香。
与此同时,长安城西的便桥上,一队五十多人的骑兵,护送吴王府录事参军崔促,前往长安。
胯下骏马,每一匹都是一水的墨染,马尾编成辫子,锦绣的鞍鞯搭在马背之上。
骑士气宇轩昂,气势颇为不凡。
“参军,快回来了!”亲事府典军宇邦看着巍峨的长安,忍不住双目湿润。
他是世代的长安人,自从北周定都关内起,举家便在长安生活,至今已近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