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济,”他顿了顿,笑了声,“我给你兜底。”
他将整个流程都说了一遭。
孟秋有时候挺佩服他的心态。
什么事儿在他眼里都不算事儿。
赵曦亭煞有介事地顿了几秒,“真推了啊?到时上翻译那里署你的名,也不要?”
这对拿笔杆子的人来说,太有杀伤力了。
孟秋心一横,问:“在哪儿翻?”
赵曦亭笑得很愉悦,“资料在我家,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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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以为要去西城老城区那边,结果赵曦亭带她去了二环内。
路过眼熟的那片旧时宫城,临近傍晚,檐角远远的镶滚一层波棱金,鸟雀扑闪飞过。
这些光影揉进眼睛里,有个亮斑,孟秋脑袋跟着宫檐转,看不够似的。
她来过两次,次次都没逛完。
赵曦亭坐姿端正,随意搭了句腔:“来玩过么?”
孟秋眼睛没挪,笑说:“百分之八十的外地人第一站都是这里吧。”
“从前里头的人想出来,现在外面的人想进去,都是看个新奇劲儿。”赵曦亭唇角浅淡地勾着,懒懒散散,指着一处,“那儿,以前选秀女,都是从那个口子进的。”
司机很有眼色地开慢了。
“知道什么是选秀女么?”他问。
“三宫六院嘛。”孟秋见他姿态矜骄贵气,和他玩笑,“诶?你们是不是挺可惜废除这些封建糟粕的,放现在许多事做不成了。”
赵曦亭虚虚垂着眼皮,配合地和她瞎扯,“真想办也不是不能够。”
他神色淡漠,一挑眼,凉凉笑了声,“暗指谁多情种呢?”
孟秋嫌他对号入座,连笑说了几个没有。
她不知道赵曦亭刚才是不是瞎指一遭,就当野史随意一听。
过了半小时孟秋才发现,是她见识短了。
因为赵曦亭从来没提起自己的住处可听红墙黄瓦的晨钟。
普通人眼里的不可思议,是他泛善可陈的日升日落。
有些玩笑是真的也未可知。
孟秋第一次见这偌大宫城的俯视景象,直愣愣盯着,冒出一种立于人群之巅摇摇欲坠的胆颤,就不敢多看。
生怕多看一眼,都是对不属于她的东西地觊觎。
她想起一件事儿。
以前葛静庄和乔蕤在宿舍聊起燕城的房价。
来燕城读的小镇学子,见过大都市的灯红酒绿,没几个不想留下来。
葛静庄问哪里房价最贵,想开开眼界。
乔蕤说裕和庭。
裕和庭能查到的均价看似和别的豪宅差不多,几十万一平,贵的百万,能者购之。但它有隐性规定,得验资,单价越高,所需的资产也水涨船高。
资产凑够了门槛,还得排卡等号,房款一次性缴清,不让贷,即便条件苛刻,也有一堆人往上贴。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有钱人重风水,这儿是真正的皇城里,伏吸龙脉的地段,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周边还配备妇产医院,陆军中医院,还有涉外学校等等,现代设施一应俱全。
放眼全国也没几个这样的顶豪社区。
赵曦亭开了门,门口摆着两双拖鞋,自己用了一双,另一双略小一些,看起来是新的,孟秋穿上尺码刚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常有女性访客才备着。
套房的装修风格偏新中式,电视墙是动态的,黑色背景,有山有水,金色流沙从天花板缓缓落下,像极了秋水长天的夜幕。
他的客厅极大,最顶头摆了道屏风,夕阳光晕在丝面合成一垄,上面的仙风玉鹤蓬□□来,富贵生生。前头还有两面金丝楠木展示架,摆的都是顶级的物件儿,珐琅翡翠,琳琅满目。
最引人注意的还是灰绿色莲花样的香托,云雾样的沉香往下坠,花瓣尖挂着活水水珠。
孟秋一进来就闻到清幽凉滋滋的味道,应该就是沉香散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