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对着刘凌说道:“我要休息了,你去殿外等候一会儿吧。等我醒了,起身的就是我的兄长了。有些问题,我不能解答,但他却可以……”
萧遥的眼神从他身边的袋扫过,悄悄眨了眨眼。
刘凌一下子从脸红到了脖子,忙不迭地起身出殿,连告辞都忘了。
刘凌出了偏殿,也是意外。
偏殿外居然站着好几位大司命,领头的,便是那位云旗。
“你们这是……”
刘凌一开口,几位大司命望天的望天,搓手的搓手,云旗撇了撇嘴,丢出两个字:
“好奇。”
刘凌无语,索性在殿外坐了下来,和这些大司命们聊聊。
“这么多年了,你们就一直住在这里?不憋屈吗?”
他仰着脸,满脸好奇。
“我父皇知道你们吗?”
“知道。”云旗沉闷地说。“我们的衣食住行都是现在这位陛下提供的。但是他知道也没办法,我们不听他的。”
“我皇祖父让你们一直这么守着萧太妃吗?”刘凌叹了口气,“那不跟坐牢一样?”
“殿下不必套我们的话,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云旗硬邦邦地回答。
“我们的主人不是萧太妃,只是前任东皇太一命令我们暂时听从萧将军的命令,我们才寸步不离。”
‘嘴里说着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然后立刻就什么都说了啊!’
刘凌心中啼笑皆非。
看样子大司命们窝在这个地方,也窝的实在受不了了。所以他一进偏殿见了萧太妃的魂灵,大司命们才好奇地赶过来“听墙角”。
那位云旗的师父“玄云”大概也在哪里蹲着……
一想到自己在和萧太妃说话时到处都藏着人听墙角,原本好像神秘阴暗的大司命们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刘凌摇了摇头,好笑地和云旗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直到偏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萧太妃出来了。
不,应该说,萧将军出来了。
一样的衣着,一样的长相,甚至这位萧将军还带着一丝疲倦的气息,但他往你身边一站,你便知道他不是刚刚的萧太妃。
气质迥然不同。
曾经刘凌感慨于萧太妃的英挺坚强,如今一想,他从头到尾感慨的都不是萧太妃身上异于女人坚定的那一面,而是憧憬着对方身上属于“男人”的那部分特质。因为他从小生于冷宫之中,身边并无男性长辈和同辈,自然而然的,就对太妃们之中身上最有男性特质的萧太妃越发崇拜。
这种崇拜,和对薛太妃的亲近爱戴又有所不同。
萧逸站在偏殿门口,面色复杂地看了眼刘凌,显然在殿中的玄云那里知道了刚发生的事情。
但他没提刚才发生的事,只是对他抬了抬下巴:“先进来说话,蹲在外面,成何体统!”
他说的不是刘凌,是云旗他们。
见萧逸出来了,云旗他们立刻一个个站起身子,四散而奔,像是被猎狗驱赶的兔子。
刘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站起了身。
“进来吧。”
萧逸叹了口气。
刘凌低着头跟着萧逸进了殿,坐在了刚刚的地方。软凳上凹下去的地方都还没充盈起来,显然这位萧太妃一“睡着”,萧将军就“醒来”了。
“我原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的……”
只见萧逸伤脑筋地抹了把脸,“你还是个孩子,知道这么多事,对你来说并不好。尤其是我这种情况,你日后必定要为难。”
后宫里混进一个男人,还是壮年男人,这是扰乱宫闱的大罪。刘凌现在才十几岁自然是没意识到这点,但日后……
他在外面,已经是个死人,若刘凌真能为帝,其他太妃还有出头出宫的日子,唯独他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得光了。尤其皇后恨极了他,将他安上了“弑君者”的罪名,就足以让有识之士对他人人诛之。
刘凌听到萧逸的回答,似懂非懂,但他听从于心中的本能,还是摇了摇头。
“我听萧太妃说,您用缩骨功很疼,可是为了教我练武、疏通经脉,每日不得不将自己缩小到萧太妃的身形,而后为了让萧太妃不受苦,傍晚时分又要恢复原样,如此反复,疼痛日益加重……”
萧逸有些意外的望向刘凌。
“如果是这样,我倒庆幸我知道了真相。我皇祖父欠诸位太妃太多,尤其亏欠您和萧太妃的,其他太妃好歹还活着,还有很多机会,萧太妃甚至连命都没了。您和其他太妃陷于这后宫,并非你们的过错,您却担心我因此而为难,实在是让我很是内疚……”
刘凌声音渐低:“您以后可以不必用这种损身子的功夫了,我既然知道了您的身份,你大可以原来的身份见我。外面的人不会随意进来,这样至少您在飞霜殿里,还能自在些……”
萧逸大概没有想到刘凌会说这样的话,眼中的错愕显而易见。当刘凌说到“并非你们的过错”时,他更是身子震了一震,满脸怅然之色。
“你……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