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伤口没烂嘛……”
谁要见你啊!
见你就没好事!
戴良哆嗦着嘴唇看着孟太医从药箱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满是黑乎乎的药膏,散发着诡异的油腥味道。
“戴侍读脖子上的伤处理的很好,我这正好有一盒烫伤膏,对烫伤颇有奇效,待我给你敷上,就不会溃烂红肿了。”
他用食指在盒子里抠出一块来,伸出手指往戴良的脖子上一抹。
“就是会有点……”
“啊啊啊啊啊啊!”
戴良发出了一声惨叫。
“……痛。”
“痛!”
另一边,被戴良的惨叫惊得一震的刘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了眼戴良的方向又招呼刘凌过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他的脸面和身体各处。
这样的举动让大皇子和二皇子心里吃味不已,恨不得今日刺杀的是他们算了。就连刘凌也有些手足无措,不停地解释自己并无大碍。
“你那伴读性格不稳重,而且警惕心不强,朕当时赐下他的时候,有些太随便了。”刘未一想到那些滚烫的开水就心有余悸,“这样吧,朕读的南熏阁旁还有个房,从明天起,你就改在那里读。”
南熏阁!
房!
改在那里读!
大皇子和二皇子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帝身边的刘凌。
饶是刘凌从小惯于作态,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傻乎乎地仰起脸看向刘未。
皇帝眼中满是肯定和慎重,毫无敷衍之色。
一旁听到皇帝说话的孟太医手中一重,那戴良龇牙咧嘴差点又叫了起来,被旁边的舞弄墨一把捂住了嘴巴。
皇帝在说话的时候还大呼小叫,真是不想活了是吧!
“父皇,我认为让三弟去您的南熏阁读不妥。”大皇子难以忍受地开口:“南熏阁是您白天处理朝政的地方,出入之间皆是大臣,三弟在旁读,颇不方便。更何况三弟刚入东宫不久,如今当以学业为重,去了南熏阁,东宫的教习就要分做两处,对儿臣们太不公平!”
“大哥所言正是。”二皇子看了一眼皇帝身边的刘凌,不紧不慢地说道:“东宫刚刚发生行刺之事,且罪人已经伏诛,三弟不可能再在东宫里遇到刺客,东宫此时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刘未刚刚是心有余悸之下随口说出的决定,原想着先将刘凌带在自己身边,等宫中前朝的眼线探子清理的差不多了再送回东宫,却没想到两个儿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弹……
刘未望着身边的刘凌,尤其是那肖似高祖的眼睛和眉毛,嘴角动了动,正准备坚持己见,却见一旁的刘凌突然跪行到自己身前,俯首说道:
“父皇,儿臣虽遇刺,但幸得老天庇护,已经没有大碍了。正如大哥二哥所言,东宫已经经历过一场行刺,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儿臣一心向学,在南熏阁那般地方,反倒没办法好好读,请准许儿臣继续留在东宫进学。”
去了前面,日后想要跟后宫的太妃们接触就难了。
无论是孟太医还是张守静,都是住在中宫附近的,一旦他去了东内,想见面也不容易。
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刺客,但此事之后,东宫一定是严加防守,刺客想要得逞更是难上加难,何必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行走?
见三个儿子都表示出反对的样子,刘未意外地挑了挑眉,故作不满地说道:“朕原想着东宫不安全,让你们去南熏阁读,怎么,竟然一个两个三个的都不愿意,朕的身边就这么可怕吗?”
他轻轻松松的开口,就将带走老三变成了担心所有孩子。
三个孩子皆口称不敢。
“既然如此,老三也不要单独在偏殿读了,你一个人留在偏殿,确实容易给心怀不轨的小人可乘之机。从明天起,你入主殿,和你两个哥哥一起读。”
刘未望着老大老二满脸“这学渣要来带累我们”的神色,心中冷哼了一声。
‘他过目不忘,假以时日……’
“东宫加强防守,朕会让禁中再派两支巡查的队伍日夜巡逻。你们三人从今日起吃住行都要在一处,防止再有刺客作乱。”
三个孩子虽然都不愿意吃喝拉撒和对方在一起,可皇帝既然说了就是圣旨,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
安排好一切的刘未又在东宫绕了一圈,命令宫正司把东宫里所有的宫人换掉,换上紫宸殿派去的宫人,再妥善安排好了巡逻的侍卫,这才在所有儿子的恭送下准备回宣政殿去继续处理公事。
这位皇帝已经走到了门口,脚步突然又顿下,回身望向三个儿子的眼神有些奇妙。
老大和老二被看的噤若寒蝉,刘凌也是浑身都不自在。
良久之后,刘未清了清嗓子,做出了个惊人的决定。
“你们现在也不小了,该跟着朕看看如何处理国事了。等春祭之后,每日便去宣政殿听听早朝吧。”
宣政殿!
听早朝!
三人惊得是目瞪口呆,而后便是欣喜若狂,毫不掩饰心中喜悦地跪下来谢过了父皇的安排。
皇子可以旁听政事是成人的象征,其重要之处还在成亲之上!
天上下红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