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时辰后,乘马车打道回府的一行人,终于在陆府门口停了下来。毫无疑问,这次出行最高兴的就属林妙人了。
“阿清,我今天可厉害了!”讲了一路的林妙人,还在神采奕奕的诉说着今天发生的事。她觉得自己今天是神仙,就是何老伯说里专帮助好人的神仙。
随后她想将自己如何保护阿木的事,说出来。李氏就在一旁看着,带着温柔的笑,也不打断她。她像一个小孩子打架打赢了,向人炫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哦?”陆青尾音上扬,他抬眸看她,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掠到耳后,带着不明显的宠溺,淡淡道:“那用过午膳,回房里,慢慢讲与我听,可好?”
“好!”林妙人最听陆青的话,就算在整个陆家也最依赖他。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自己觉得,以前没生病的时候自己肯定知道!
李氏欣慰的笑笑,想起自家那个为老不尊的老爷,随后又忆起来他说的话,插话道:“今天,你爹午膳不回来,不用等他了。”
午膳过后。
李氏回房里歇息,陆青带着林妙人回了明月院。陆家上下有个优良的传统,那就是午后小憩。
明月院的主屋内。陆青坐在床榻上,将林妙人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他将头埋入她的颈脖间,轻轻嗅了嗅,呢喃说着:“呦呦,你好香!”
“阿清,阿清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林妙人揉揉他的手,皱着眉头,好似在说,阿清,你记性不好。
陆青哪儿能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她分明在说,她要开始讲故事了。他抬头在她耳畔轻笑道:“没忘,呦呦讲故事,我听着呢。”
林妙人只觉得耳畔传来暖暖的气息,痒痒的,不自觉涨红了脸,她双手紧攥着他的衣袖,软软说着她今天要讲的故事。
这个‘讲故事’的习惯还是陆青惯出来的。最初只是想让她,多跟自己交流,信赖自己。
初丰五年,他们成亲那年。那时候,伯母刚刚在初丰四年出意外去世,她受了刺激又受了伤,就病了,病的很厉害,醒过来就变成一个五谷不识,四季不分孩童,最严重的是不愿意与人交流,她很害怕周围的一切,只喜欢蹲在自己的闺房,防备一切。大夫说没有治愈的可能。
陆青记得守着她醒来时,他第一次见着她防备模样,他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了,被控住了命脉,呼吸一滞,伸出的手微微颤抖。他只好重新开始认识她,让她相信自己,让她依赖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还记得林伯父说起,婚约之事,可以作废,不会影响两家的交情,毕竟他把自己当成儿子。
他不同意,没有任何犹豫。
林伯父觉得对不住陆家。可对陆青来说,林家家业庞大,没有伯父不行,伯母去世加上呦呦意外,本就外忧内患,他虽然能力有限,不能雪中送炭,但他也愿意尽他所能,哪怕是家财散尽,他自己心甘情愿。
为了打消林伯父的念头,他甚至将婚期提前,将呦呦娶进门。成亲那天,她一袭红嫁衣,盖着盖头,因裙摆太长,她走的磕磕跘跘。林伯父背她出来,将她托付给自己,他说:“月清啊,你们的路还长,妙妙就交给你了。”
他进婚房的时候,里面只有她一个,她盖着盖头,坐在床榻上,没有动静,安静的过分,陆青还有点犹豫,她为什么这么安静,他一琢磨,干脆把心一狠,将她盖头掀开。
盖头下的人,眼波潋滟,黛眉琰琰,很美,就是……除了嘴,新娘在盖头下吃了一嘴油。陆青见她那副模样,有一瞬怔愣,随即将她抱在怀里,从胸腔发出闷笑,扬了扬眉骨,启唇温柔问:“吃了东西,为什么不擦嘴啊?”
他看着林妙人的眼睛乱转,脸颊肉眼可见的染上红晕,也不再继续追问。转而让她说说今天她都吃了什么?
她只是疑惑的看着自己。陆青看她的样子,诱哄她说:“林妙人以后我们住一起,我来照顾你,所以你以后每天与我说说当天都做了什么好吗?”他看她依旧懵懂,就换了个说法:“我需要呦呦,想知道呦呦平常都在干什么,你可以把它当做给我讲故事。我喜欢听故事!你可愿意与我讲故事?”
自那以后,她每天都会说与他听,她还因此喜欢上听别人说。
想到这,陆青笑眯眯的垂眼,见怀里人昏昏欲睡的模样,还坚持不懈的讲着故事,她小嘴一张一合,软糯的声音就传到耳边,“然后,我就把坏人推倒在地…………”,越说越声越小,然后安心的睡过去。
陆青憋笑,将人放在床上,附身在她耳边低低说道。“林妙人是笨蛋。”
而林妙人所讲故事的主人公,阿木,忙的脚不沾地,此刻才回到郡主府。
阿木见到郡主府主人的时候,那主人——柳瑞风恰好倚在凭栏上,神情倦怠,有一下没一下的喂着湖里的鱼。
“郡主,奴婢已经把所有东西准备好了,已经送去给各官家小姐。”阿木行完礼,诉说着今天要完成的事,瞧着郡主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即话头一转,轻笑道:“今天发生了件事,陆少夫人还真是稚子之心。”
柳瑞风从上京来,就是因为顶嘴父王,自己又气不过,先斩后奏来的江东。刚来的时候,只顾着玩,玩的太狠,以至于什么都玩过了,最后没得玩。所以无聊的喂鱼!
柳瑞风听到阿木的话,转眼看向她,惊奇道:“陆少夫人,那个笨丫头?”
“江东能叫得上陆少夫人的就只有一家,郡主你说是哪家?”阿木开起玩笑,她十一岁就跟在郡主身边,郡主她在了解不过,只要不触犯底线,郡主一向好相处。她又说道:“郡主也不比人家大多少,还叫人家丫头。”
柳瑞风佯怒拍拍她,戏谀道:“嗳,你个臭丫头,才见她两次,就帮她说话,你收了多少钱?”